守孝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白事磨人,经过史鼎和郑氏两次丧仪,血脉亲近的人大多都病了,守孝清闲,正好,养养身体。
孝期的规矩,这些年经过演变,越来越松了,史仲竹和魏贞娘忙完丧礼,病了小一月,家事都交给史安和他媳妇打理,也多亏柳氏悉心照顾,妥善安排,史仲竹夫妻俩才能好的这么快。
魏贞娘常在病床上,拉着柳氏的手道:“安国公家的好家教,这么好的媳妇,我日后只把你当闺女看。”
史安乐得婆媳和睦,不用他在中间为难,他还没成婚时,可是听说了不少婆媳斗法的故事,当时真是吓出一身冷汗。
守孝期间要断绝娱乐和交际,史仲竹也不想留在忠嘉侯府这么空荡荡的宅子里,居家搬迁到了百花园。虽说没有城里繁华,但风景优美,最得小珍珠的喜爱,史安和柳氏暂时没有孩子,对小珍珠是爱在心头。
亲人的接连去世,史仲竹对这个纷繁俗世已经厌倦不已,“心远地自偏”的境界还达不到,只有跑到百花园和灵山来躲清净
平日里,史仲竹一大家子都住在百花园,天气好的时候,史仲竹会在灵山半坡上的幽篁馆待两天,抚琴作画,烹茶写字,来了这么些年,史仲竹已经习惯了这样风雅的爱好,当然,他还有比较接地气的喜好——做手工。
这天,连同史仲竹在内,一家七口,早上从灵山南坡爬上来,赏了半天的风景,才从山顶下来,到达幽篁馆。柳氏人虽年轻,却锻炼的少,半路上就是史安半拉半报的,到了幽篁馆,柳氏做儿媳妇的,公公婆婆都身强体壮,她也不敢休息,刚落座,就要强撑着身子去安排中午的饭食。
魏贞娘笑着劝住:“我去吧,一家人,不讲究这些,安安,扶着你媳妇慢慢走两圈,现在可不能坐。”
魏贞娘说完就往屋里去了,史仲竹他们现在是在幽篁馆外的院子里休息,史安正躺在竹椅上,听话,忙扶柳氏起来。
看柳氏不解的样子,史安小声解释道:“刚刚剧烈大量运动过,不能立马坐下休息,好歹让身子适应适应,慢走两圈最好。”
柳氏心中惴惴,公公还在安坐,做儿媳妇儿的不伺候着怎么行,柳氏和史仲竹相处不多,还有些放不开。
史仲竹也明白,展颜一笑道:“儿媳妇可是眼红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坐着,我们和你可不同,常年习武,这点路程又算什么,你看珍珠都没事,常年爬山的。”
柳氏听得出史仲竹一片好意,就慢慢在院子里转圈,等他们小夫妻转完回来的时候,竹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水点心,魏贞娘和珍珠看着史仲竹做竹制玩具,史平和史宁,半躺在摇椅上,凑得挺近,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
柳氏回来微微施礼,魏贞娘示意他们坐下。魏贞娘和珍珠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史仲雕刻,一时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默。柳氏自觉作为儿媳妇,还是要承担起活跃气氛的重任,拿起桌上初具形态的笔筒道:“爹爹手艺不俗,这笔筒上的雕花精巧极了,只不知爹爹手上做的是什么?”
说起来,柳氏对直接称呼史仲竹“爹爹”都是过了好久才适应,他最先想的称呼是“老爷”,再亲近不过“公爹”,这于“爹爹”,就是她亲爹她也少这么称呼,一个称呼,柳氏也察觉出了史家人关系亲密。当初嫁人的时候,她娘就千叮咛万嘱咐的说,史家人关系好,倒是对公婆、小叔小姑要更敬重,家人的分量在史安心里很重。吓得柳氏刚嫁过来的时候战战兢兢,幸好刚嫁过来,史安就外任了,柳氏也慢慢放松下来,这次守孝,还是柳氏第一次真正长期参与史家的聚居生活。
“哦,小玩意儿,奔马风铃。你瞧,我这每个竹片都打算刻成奔马,用线串起来,在雕一个顶盘,就成了风铃,珍珠是属马的,刚好合适。”史仲竹拿着已经雕好的成品解释道。
“爹爹巧思,一片慈父之心。”柳氏道。
“这有什么,这种风铃还是给婴儿玩的,珍珠年纪有些大了。”史仲竹随口道,这样的风铃,史仲竹最开始的设想是挂在摇篮上头,用声音吸引孩子的注意力用的,奈何珍珠出生的时候,恰逢云南局势紧张,史仲竹哪儿有心情做这些。
史仲竹还在遗憾,柳氏却诚惶诚恐的站起来请罪道:“儿媳有错,进门三年无出,请公爹责罚。”
“啊?”史仲竹不在状态的疑问出声:“我还以为你们在避孕呢。”
李氏吓得站不住直接跪倒道:“儿媳岂敢,儿媳岂敢。”一边说一边拉史安的衣服下摆。
史仲竹这才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神色严肃。史安在一旁也被媳妇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搞懵了,连连劝慰,扶她起来。柳氏看了看公公婆婆和丈夫的脸色,才犹豫的站起来。这边动静这么大,史平和史宁自然也围坐过来。
史仲竹道:“我早就觉得你们夫妻相处有些问题,只是想着你们还年轻,多磨合磨合也是有的,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史仲竹看史安要开口解释,抬手止住他说话,继续道:
“刚才,我们爬山,儿媳妇走不动,证明她平时是不锻炼的,身子骨比较差。安安,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夫妻一体,你这几年外任,是不是忙着政事,没有好好关心妻子,不然怎么连她的身体状况都不关心,你应该早就督促儿媳妇好好锻炼的。”
“就是因为看见儿媳妇身体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