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晏璎带回消息,江宇文大将军来到金都,正式就任吏部左侍郎一职。随同他一起来到金都的,还有他的夫人和庶女们。
听闻,江家的风头兴盛,盖住了别家名门淑女。
江瑟瑟站在火红的梅花树下,手中的长剑翩然如蝶。一把动情被她舞得像模像样,再不是当日那拿不稳的样子。
她一面舞着剑,一面扬声道:“你说,武定侯初语向江家求亲?”
晏璎微微颔首,背负着双手,冷淡道:“正是。”
江家自江雯灵进宫,便再没什么出色的小姐,此事晏璎亦是知晓的。因,钏儿有时候糊里糊涂的吵闹,也会唤出几位江家庶女的名字。
但,这些庶女统统上不得台面,想那武定侯定然也是不会求娶的。
晏璎盯着江瑟瑟飘逸的身姿,垂下眼帘道:“武定侯求娶的庶女,乃为如夫人之女江瑟瑟。”
江瑟瑟一怔,动情一个不稳,险些跌落在地。她转过头,瞧着晏璎,不置可否。
江瑟瑟已经死了,此事江雯灵、晏璎和她都十分\t清楚。问题是,江家人未必清楚。而且,天下间人,也未必清楚。
至少,江瑟瑟的户籍文书,从未被注销过。
晏璎抬起眼帘,面色冷淡道:“听闻,武定侯与江瑟瑟曾于数年前,有一面之缘,故而对江三小姐一见倾心。此次江侍郎进都,武定侯求亲也是常理。”
江瑟瑟翻个白眼,握着动情,挽个剑花嘟囔道:“关我屁事。”
剑花还未彻底漫天,晏璎却挑起剑眉,含笑道:“江侍郎,已应允了。”
……
这几日,江瑟瑟都没怎么睡好。
可不是,好说歹说,她可是顶着江瑟瑟的名头混日子的人。突然有一日,有人告诉她,她被定亲了,新郎还是年仅十八岁的武定侯。
你说,这是个什么感觉?
江瑟瑟说不出来,但她觉得,她很有必要出府一趟。不仅是因为婚事,还因为私盐买卖,在转运时出了一点问题。这个问题,还是出在路小楼的人身上。
路小楼是谁,那可是安王爷紫绡帐中的红人。他说出问题,那定然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何况,路小楼信中说的很清楚,请她出府,一是商议私盐之事,二是商议她的亲事。
亲事?
江瑟瑟一个头两个大。
……
江瑟瑟出门,依旧是不骑马不坐车。她有缩地成寸的异能,自然不在乎这么一点儿路程。到得销金窟时,大厅中,正有貌美如花的兔儿爷唱着小曲儿。
“百年浑是醉,三万六千场……”
那款款的嗓音,轻若流水,婉转娇啼,真听不出唱曲儿的人是个大男人。江瑟瑟眨眨眼,心知,这是她卖给路小楼的新词。
大厅中一派热闹,看客们叫好不断,纷纷解囊赏赐。江瑟瑟听得银子落入银盘的声音,忽然觉得一首词一百两银子的收费标准,委实定的太低了。
她心有戚戚,闷着脑袋上了二楼,却不料楼梯上正下来一人。
这一回,她好好长着眼睛,不敢撞上。偏生,那人却不肯让步。
“瑟瑟?”
男人一袭银色袍服,腰带上镶嵌着丝丝缕缕的赭黄金线,似乎出自皇家,却又不尽然。他的脸俊朗刚毅,长眉寡淡疏朗,青涩中透着成熟,英挺中透着纨绔,正是十八岁难得的妙龄。
江瑟瑟一怔,不敢开口,忙退至一旁。
男人疑惑,低头打量她,微微叹一口气,低声道:“姑娘,对不住了,是本侯认错了人。”
江瑟瑟眨眨眼,抬起头,正看见他清澈的眸子里,露出的怅然意味。她讪讪一笑,不自在道:“好说。”一抬脚,行走飞快,再不肯被谁瞧去。
直进了路小楼的闺房,江瑟瑟方背靠着紧闭的门板,喘息道:“吓死我了。我一个冒牌货,竟也有人认得。”
路小楼斜斜倚着花窗,细看窗下大厅中非凡的热闹,闻言撇撇嘴,随意一指楼下,道:“你说的可是武定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