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停下的马车上,纳兰兰儿几乎是跳着离开了那车,她感觉到这个古老的宅子深处,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呼唤着她,好似那人是她的亲人一般,让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
很快,她便走到了这斑驳的府邸门口。
上面的牌匾似乎已经被人拆下,蜘蛛网爬满了整个牌楼,不自觉的,她想推开门进去看看。
“娘娘,福大人还在家里等着您。”
看到纳兰兰儿的动作,那赶车之人似乎很是着急,对着她说着。
纳兰兰儿也觉得浑身不适,只觉得眼前一片碎片要将她吞噬,只得作罢,坐回了马车。
车子很快到达了军机大臣府邸。
义父义母,还有杨非,都在门口迎接。
这让看到亲人的纳兰兰儿,顿觉热泪盈眶。
“父亲,母亲,杨大哥!”
一声简单的称呼,却已经蕴含了万语千言,纳兰兰儿泪水涟涟。
福夫人把她拥入怀中,自是说道:
“兰儿,你受苦了。”
纳兰兰儿笑着摇头说,“若不是你们,兰儿也不会这么快的从那冷宫之中出来。感谢义父义母还有杨大哥的鼎力相救。”
福庸笑着道:
“客气什么!让你的母亲去准备饭菜,我们且到书房一叙!”
纳兰兰儿一听这话,知道可是有大事要说,刚好和自己想恢复封号的想法不谋而合,也便跟母亲道了别,跟着福大人和杨非便进了书房。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福大人的书房,却没想到这一进去,就被满屋状况的藏书所震撼到了,各个朝代的书,应有尽有。各种样式的书,竹简的,丝绸的,棉布的,纸质的,琳琅满目。
当即她便惊叹道:
“父亲,您这么多藏书,何时可以让兰儿读上一读!”
福庸从未听到过纳兰兰儿说过自己想读书的**,便觉得奇怪,问道:
“为何这般说?”
“在宫中时日越来越多,女儿越是觉得自己的势力单薄,可是心无点墨的缘故?”
福庸和杨非一听,立即大笑起来,“无需担心朝廷无人,我们两个就是你坚强的后盾!”
看自己说的这般隐晦,这两人却说的这般清明,纳兰兰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心中的暖意却是难以言表的。
福庸说话间,拿起了一卷密宗,递给了纳兰兰儿。
“你先来瞧瞧这本‘书’,可会让你觉得心里有底气些?”
纳兰兰儿讪笑着,打开了那本卷宗。
发现里面尽数云陌丞相之恶迹,除那些包娼庇赌等小事外,竟然还查出了他通判外敌的证据!
当即她看的浑身发热,心想若是斗垮了这丞相,皇后也绝对无法在后宫之内耀武扬威了!
紧接着,杨非给她细细讲述,自己这段时间,到边疆去查探丞相之事的趣事,自是听的纳兰兰儿觉得有趣得紧,不停的问着:
“然后呢?”
“还有没?”
“太惊悚了!”
惹得福庸在一旁笑着看着这两个人,脸上布满慈祥。
三人商定后,知道如今丞相掌权,这事肯定不能直接为之,必须得找到合适的机会,才能下手。
于是几人悄悄商议了一番,自是到了用膳的时间。
到了餐桌之上,纳兰兰儿忽然想起来自己在路边的奇遇,便问母亲:
“那来的路上,被封的那家宅子,是谁家的呢?”
听到纳兰兰儿如此之问,一贯冷静的福夫人也忍不住看了一眼福庸,杨非自是也面露难色。
“别管他人的事,先吃菜再说。”
福庸最后用一句话搪塞过去,却是让纳兰兰儿察觉到,那房子定是跟自己有关联的。
也是在此刻,福庸才更加确认,这纳兰兰儿自是纳兰嫣然没错,但却已经失去了那些记忆。
也罢,此事无法太过急躁,要走一步说一步才好。
一顿饭吃的甚是欢愉,纳兰兰儿央着杨非再讲一些出行中的趣事,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有说有笑的,两个老人心中甚是快慰。
在停顿的过程中,杨非忽然问福庸,杨非可否认您做义父?
福庸一听,当下大为快慰,道:
“那敢情好,这样老夫就有一双儿女了!”
福夫人也道:
“你这番回宫,定是许久也不会再出去。你们以兄妹相称,倒是有了很多走动的缘由,此举甚好。”
纳兰兰儿也是想起来,自己上次火锅子的事情,似乎被皇上吃了醋,若是让杨非做了自己的义兄,那定会让皇上少一些想法。
也当即就点了头,表示欢迎。
于是简单而又其乐融融的认亲仪式,很快在饭桌上开始了,几个人自是一番说笑,待到午膳过后,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纳兰兰儿知道她需要回宫了。
福夫人给了她一些府上的吃食,让她到了宫内可以分给下人们吃,若是想念他们,自可以前来便是,或者找人给父亲带个口信即可。
纳兰兰儿自是心中感激,含着泪离开了军机大臣的府邸。
当车子再次回到那个带给她无限震撼的庭院时,纳兰兰儿提议时间尚早,且让她四处走走才好。
这下那赶车之人未敢阻拦,只是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
纳兰兰儿缓缓的走进了那堵花墙。
彼时京城中的建筑,都是这等的花墙,高而壮丽,让外人一看都不敢有所侵犯。
只是如今这花墙早就寥落,原本的可以出墙的红杏,如今也被岁月碾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