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席下来,已有半多数人退了席去。
北堂雪见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扯着喝醉了的华颜离席。
“跟你说不要喝这么多,还偏偏不听。”
华颜两颊绯红,笑着往她身上蹭了蹭。醉醺醺的模样,“今晚我不回宫了,同你睡吧。”
北堂雪思量了一会儿,道:“不行,哪有公主宿夜不归的,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指不定把你说的多难听。”
华颜嗤笑了一声,“呵,宫里的人除了我五哥之外,他们个个巴不得我去死呢。我告诉你。我父皇他,也很厌恶我的,厌恶我。”
北堂雪怔住。她这是真话还是胡话?
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天下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华颜摇了摇头:“你不懂。反正,今夜我不要回去,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臭的不能再臭了。”
“公主,此事不妥。还请跟奴婢回宫吧,若是皇上得知,是又该生气了。”说话的宫女名唤不辞,是华颜跟前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丫鬟,华颜宫中的大宫女,自幼伺候在她身边。
华颜不语。扯了北堂雪要去凉亭,北堂雪拗不过她,只得小心的扶着她往凉亭走去。
可刚刚坐下。华颜便是扒着围栏吐了起来。
北堂雪无奈的摇头,帮她抚着背,见她止住了吐意,不辞不留两位丫鬟这才拿起香帕帮她擦着嘴。
华颜伏在北堂雪肩膀絮叨着,却又让人听不仔细。半晌没了声音,似是睡了过去。
“小凉?”
得不到她的回答。北堂雪方对不辞小声的道:“你二人带公主回去,好生伺候着,回到宫中之后给她喂下一碗解酒汤。”
一个未出阁的公主,若是在外留宿且没提前跟宫中说明,势必会惹来非议。
两位丫鬟应下,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华颜站了起来,北堂雪见状思及华颜的轿子还在府门外面,二人怕是会有些吃力,便转头对堆心道:“你帮着她们些,将公主扶进轿中再来此处找我吧。”
堆心点了头,三人这才离开了凯旋亭。
一阵凉风霎起,竟是吹熄了北堂雪这个位置的一盏观景灯,北堂雪转眼一望,没当回事。
拢了拢狐裘,手下一顿。
这些日子以来,宿根对她的好,说上一夜只怕都说不完,她不是傻子,没有一个人会无原因的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么好。
她应该也是喜欢宿根的吧,北堂雪常常会想,只是莫名觉得多了一种感觉,却又少了一种感觉。
多了一种对赵关的愧疚,少了一种怦然心动。
可她有时又会想,也许不是每个人的爱情都会是怦然心动的。
可她偏偏分不清对宿根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男女之情。
叹了一口气,将头埋到了膝盖中。
远处传来脚步声,北堂雪没去在意,只当是堆心或是路过的仆人或是未离去的小女且们。
却是史红药带着丫鬟从另一个方向,走进亭中。
这亭子极大,而北堂雪又刚好在她最远的一角,加上此处灯火熄灭,史红药并未发现亭中有其它人。
她攥着手中的纸条,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刚才她在被丫鬟陪同前去如厕,然在回去的路上,脚下飞来一团纸团,上面赫然写着:“欲知灯湖害你之人,速来凯旋亭相见。”
这字体她熟悉的很,同骗她去灯湖旁的那张纸条上的字体如出一辙,那张纸条她每天都会看上一遍,怎会不熟!
可是这次她却不会这么傻了,傻到一个人去赴约,被人害到落水,失去育子的能力!
丫鬟有些不解:“小女且,您来这里是做什么?”
史红药转头望向她,示意她不要多问。
眼神冰凉,让丫鬟不寒而栗,不知为何,自从上回小女且落水之后,整日都是这种眼神,特别吓人。
北堂雪已看清了来人,也是不解,此时夜已极深,史红药还逗留在北堂府是作什么?
不消多时,便有一个人影靠近,站在逆光的地方顿下了脚步,从北堂雪这个方向看去,只是一团模糊的光影,看身形估计是个女子,只当是哪家的小女且丫鬟来寻史红药一同回府。
可下一刻史红药的失控让她大惊。
“是你!你这个贱人,我就知是你!”史红药登时红了眼,不管不顾的往那黑影扑去,身形有些不稳。
自从上次在灯湖落水之后,身子受了寒每日都需吃药调养,再加上整日郁结,此刻的史红药根本没有任何攻击力,这一点姚敏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