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被他吼的越发控制不住情绪,“对!我从来没信过你,我更不该信你!如果不是我太傻,我爹爹就不会惨死了!”
北堂雪见二人都没了理智,再说下去只怕会加深误会,劝道:“这事必有蹊跷,不如先”
话还没说完,已被璐璐厉声打断:“不必了!”
她止住了眼泪,凝视着北堂雪北堂烨二人,恨意在眼中翻涌。
“今日是我下不了手!今日我林丹璐与你们北堂家兄妹情断义绝!再见面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几乎是撕心裂肺的说完了这句话来。
北堂烨呆愣在原地。
璐璐弯身将林希渭的尸身抱起,被怀中轻极的重量戳中了心房爹爹他究竟是受了多少折磨。
毫不犹豫的转身,背影带着从未有过的坚毅和苍凉。
北堂雪忙追了出去,“璐璐!”
北堂烨斥道:“阿雪,回来!”
“哥!可是”
北堂烨垂下了眼睛,掩去满眼的情绪,“让她走吧”
次日清早。允亲王府出城的车队穿过长长的王城大街。
鹤延寿捧了圣旨在城门前送行。
圣旨宣罢,有宦官端了酒水上前。
“陛下本是打算亲自前来给王爷饯行的,可早朝过罢又咳了血”鹤延寿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才遣了老奴过来,允亲王大行在即,去往凉州路途遥远,还请王爷一路保重啊。”
攸允含笑点头,接过御酒饮下,对鹤延寿一拱手:“多谢鹤公公前来相送,还要劳烦鹤公公替我跟陛下传达慰问之意。请陛下保重龙体!”
“老奴会将王爷的心意禀告皇上的便不耽搁王爷上路了,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攸允也不再寒暄,让随从吩咐了下去。
一行车队才才陆续的出了城。
车队中间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中极尽奢华宽敞。全然不如它表面来的那么简单。
坐在中间的少女闭着眼睛,问道:“出城了吗?”
侍女小心的答道:“回小姐,是的。”
璐璐这才缓缓睁眼,心脏一阵抽痛。
他没有来留自己。
忽然轻嘲的笑出了声来他一直以来都是在哄骗自己,眼下被她拆穿。他自然不会再费心演戏了。
终究是她自己太入戏了。
他们欠她的,她终会亲手讨要回来。
将脸搁在怀中紧抱着的青花瓷坛上,轻声道:“爹,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您报仇的。”
旁边的侍女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从没见过小姐这副模样,冷到了骨子里。
先前不是听说她要留在王城的么。怎一夜之间就变了主意,且连她平时最喜欢的那只叫做“银雪”的兔子也没有带上,出门之前她好意的提醒。却挨了一记狠厉的眼光。
现在想一想还有些心有余悸。
车队行过之处,扬起了大片的尘土,同土色的天空几乎要融为一体。
天色越发的阴沉,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街上的行人脚步开始匆忙起来,照这天色。不待一会儿肯定要下大雨了。
城楼之上,北堂烨一动不动的望着马车行驶的方向。
“哥。回去吧。”
北堂雪讪讪的一笑,“爹,您刚刚说了什么。”
北堂天漠有些为难的看了她一眼。”爹想跟你商量件事情,你听了切莫生气”
“爹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几时生过你的气啊?”北堂雪没放在心上的模样,“除了上回您非说自己是养花老手,结果三天不到就将我那盆兰草给活活养死了那件事”
北堂天漠被踩到痛处。”嘿!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不是被我养死的!南花北养本就极难,是下人们粗心晒完了太阳夜里没有搬回房里,才会被冻死的!”
北堂雪强忍住笑意,“好好好,您最会养花了不过您到底要跟我商量什么事情?”
北堂天漠这才反应过来偏离了正题。轻咳了几声掩饰尴尬,这才一脸正色的道:“是有关你表姐的事情”
北堂雪脸色登时一黑。
北堂天漠见她即刻变了脸,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是爹不好,不该在你跟前提起她,可这事迟早是要解决的,我琢磨了一番,觉得还是事先跟你说一声的好”
“那爹就是已经决定了。只是跟我说一声而已?那何必再说是要跟女儿商量,这算是哪门子的商量?”北堂雪语气不善的道。
北堂天漠一时语塞。”这。”
她也不想跟北堂天漠摆脸色,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口气。
对于周云霓,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想,但至少现在,是她最不待见的人,最不愿听到的名字。
北堂天漠知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放缓着口气道:“我知道云霓她亏欠了你太多,这件事情上她也的确是犯了大错,可她是你姑母唯一的骨肉啊她如今这种境地虽说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不假,可爹若真的对她置之不理,又怎么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姑母?”
北堂雪只低着头不说话。
北堂天漠见她如此也一时没辙,毕竟这事确实对北堂雪很不公平。
周云霓近年对北堂雪使的小绊子,对下人们的嚣张跋扈他都看在眼里,说句心里话,对周云霓他早已没了最初的喜爱,但作为长辈的责任感和对北堂清的亏欠感却日益加重。
静默了好大一会儿,北堂雪才低声的道:“爹您打算怎么办?”
北堂天漠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这是让了步,一时间既觉宽慰又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