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刘家的家底儿可都在这了喏,这是东街那座宅子的房契,还有这些地契。还有各大钱庄的。”
刘庆天觉得有些不同寻常,打断他的话道:“爹,你是不是喝多了,好好地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干什么?”
刘严霸摇了摇头,“爹清醒着呢!”后而叹了一口气:“这些东西啊,这回从国公岛回来便一直想找机会交给你了,可你又捅出这么大篓子,爹哪里还敢放心可你今日说的这些话,爹真的放心了。”
刘庆天听着他这同遗嘱无二的话,忽觉有些不安。皱眉道:“爹,这些东西你还是先自己留着好了,不必急着交给我”
“不。”刘严霸制止他再说下去。觉得头脑有些晕眩,晃了晃头,口气有些复杂,“唉,眼下虽看着还算太平。可皇上只怕捱不了几日了,国公岛一战西宁虽看似败退,爹却总觉着其中有诈,还有北辰国,大漠对咱们卫国虎视眈眈。内里更有允亲王图谋不轨,只怕皇上前脚刚走。他便要有动静了爹这条命不光是自己的,更是大卫国的,眼下天下将乱。我也是说走随时就走的人了。”
“爹。”
刘严霸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半是玩笑的说道:“现在不交待,只怕以后就没机会交待咯!”
“好了爹,别说了”刘庆天低垂着头,觉得要离开的想法被不知名的情绪给压制住了大半。
刘严霸的话说的很对。眼下天下将乱,他是卫国的将军。
而他这个做儿子的。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背弃自己的家门,只顾着一时冲动和儿女私情一走了之吗?
刘严霸将黑匣子锁上,连带着钥匙一同推到刘庆天跟前,郑重的道:“以后若是爹真的不在了,你一定要善待荣琴,我们刘家,实在欠她太多太多了。”
“我。”
刘庆天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刘严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答应爹!”
刘庆天知道拗不过他,只得勉强的点了头,“我知道了。”
“爹这就放心了,你日后一定噗!”
刘严霸话刚说到一半,便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爹!爹你怎么了!”刘庆天大惊不已,忙地上前去搀扶他,却惊见刘严霸的指尖隐隐发黑!
刘严霸眼中闪过惊异和痛心:“你,你竟在酒中下了三叶毒!”
“三叶毒!我没有,我没有!”
三叶毒,无色无味,一经流入经脉,药石无医必死无疑。
刘严霸嘴角不住的溢出乌黑的血,手指上的黑色也开始蔓延开来,两只手犹如被烧黑的木炭。
“你。”
刘庆天吓得手足无措起来,“爹,你撑住!我让人立刻去请大夫!管家,杜鹃!快过来!快啊!”
却迟迟没人进来,因为刘严霸之前存着好好跟他说一说话的心思,早早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现下这偌大的院子里,只有父子二人。
刘严霸还想说什么,却终究发不出声音来,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睁大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却始终不肯合上。
刘庆天身体僵直着,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
“爹。”
识破了千向坤的圈套,小红和三满没再做逗留,更没去寻孙志坚,午时一过,便离了桃云山。
千向坤满心想着得赶紧去打听那位“宁老爷子”是何方神圣,所以三满一家三口刚走,他也迫不及待的回了王城。
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收了场,望月凝也随之恢复了安静。
日子越久,便觉得他越是深不可测。
就比如现在,他明明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也丝毫察觉不到他的情绪和喜怒。
“为何怕我?”
北堂雪低垂着头,心脏犹如擂鼓,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个人,是日后的一国之君,不是她能言则言之人。
慕冬并不知她此刻的想法,他确实只是想单纯的知道这个答案罢了,并不含有北堂雪所思虑的因素来其中,虽然,他完全算不上一个简单的人,但至少他问出这句话的动机十分的简单。
北堂雪却丝毫不觉得他的问话简单。
二人便这么对面而立,各想各的。
叫旁观的光萼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北堂雪觉得万分头疼,知道不说话解决不了问题,只得硬着头皮拍着马屁道:“殿下睿智英明,英俊潇洒,孔武有力。又是万人之上的身份,臣女自觉渺小怎能不怕。”
慕冬嘴角一抽。
一不作防,就被这么一顿好夸。
虽知她说的不过是敷衍之语,但心情还是莫名的好了许多。
慕冬折身走向了略显破落的凉亭,见桌上有琴,转脸望向她:“你方才在此奏琴?”
北堂雪点头,见他没再问一下,松了一口气,抱着琴谱行了过去,“这《极乐清心》的下半部我师傅寻了半辈子无果,殿下是如何得来的?”
慕冬已弯腰坐下,表情略显闲适,“一个偶然的机会得来的而已。”见北堂雪还站着,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何不试一试这琴谱?”
北堂雪正有此意。
将琴谱摊开来看,只见下方都赫然记录着一排排音律竟是有人事先连谱子都打好了。
前半部分闭着眼睛她也能倒背如流,下半部分她也曾经试着推敲过,竟也蒙对了一半还要多,现下又有现成打好的谱子,一首曲子弹下来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闻之令人心神皆醉,真不愧是举世无双的神曲!
北堂雪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