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到如今他不认可还能怎么着?
罢了,她既还是无法彻底放下心中的纠结,他便再等一等便是了。
谁让他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磨人又复杂的小东西北堂雪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能从他的脸色来推断他的心情如何,大许是因为她这一回看得格外细致,竟也真的从慕冬那万古不变的脸上辨出了几丝情绪来好像是比方才缓和了几分。
虽北堂雪是不知他怎么想通的,但见状却也真的暗自松了口气。
果然,就听慕冬开口说道:“你方才的提议,倒也不是完全的不可行。”
北堂雪一听有商量,便即刻打起了精神来,满含期待的看着慕冬,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被她这么一盯,慕冬不由生出了几分难言的情绪来,因为,他接下来的话十有八九是要让她失望的。
他略微是有些动摇,说白了就是心软了。
可。
他转念一想,觉得这万不是该继续心软的时候,这次让步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若再由着她来,不要说许多事情都无法按着计划进行。就是从私心来说,回头难保他不会后悔自己一时心软。
北堂雪是不知他这兜兜转转一大圈的想法,可见慕冬半转过去了头,似在有意躲避她的目光。心中便是一个咯噔。
“你眼下放心不下北堂丞相,无法安心入宫不难理解,就依你意思便罢。”慕冬话到一半,稍作停顿之后又以一种北堂雪怎么听怎么觉得难脱无赖嫌疑的口气道:“可,旨已经拟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北堂雪顿时警神了起来,“就算旨拟好了,那”
不对!
她话刚说一半,却恍然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他竟然一早料到自己会来跟他服软,甚至就连谕旨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来自投罗网吗?
好似之前藕香榭中。他谈起纳彩。她断然拒绝这一态度根本不曾撼动过他的决定。
北堂雪忽然觉得自己横竖都是没逃过他的手掌心。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算没有北堂天漠这件事这种被人操控着的感觉,委实是令她喜欢不起来。
慕冬见她话说到一半便就变了脸色。才恍然察觉自己是又犯了她的死忌。
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他特意旁敲侧击的从辰三那里问过,据辰三的分析来看,北堂雪该是格外反感此种被人安排的感觉,这种行为会令她觉得格外的。怎么说来着?
“你,你能不能尊重一次,尊重一次我的意见!”北堂雪既气又无计可施的瞪圆了眼睛。
对了,就是会令她觉得格外的不被尊重。
慕冬恍然。
他向来自诩记性极好,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这种蠢事更是想都不曾想过会发生在他身上,可如今。他真的不得不面对现实了见方才还有感动的迹象,羞答答的娇人此际正对他怒目相向,慕冬颇有自知自明的想到了一个词:咎由自取。
“先前选妃一事有了结果,尚宫局将选妃花册递来之时依照规矩是该先圈定了几家的小姐,后头这册子递到礼部那里,便就会将旨拟好故我也并非是存心瞒你,今日不就是同你说了吗?”
得亏是他脑子转的够快,拿宫内的规矩来为自己开了脱。
而北堂雪又哪里知道当日那银册他是连翻也不曾翻上一页,听他这么说,想着是因为规矩的缘故,气也就消了大半。
可一码事归一码事。
想方才慕冬的确是要应下自己的话的,转眼又说圣旨已定,显是有耍赖的成分在其中的,至少是有耍赖的打算的,她干脆也就有什么学什么。”可你方才是要答应我的要求的,别的我不管,我只知道天子一言驷马难追,陛下金口既是开了就断没有反悔的道理,纵然你现在说圣旨拟好了,也不行。”
可好一会儿也不见慕冬翻上一页,似在出神。
半晌,他才将那银册合上。
鹤延寿松了一口气,道:“陛下,若是没什么问题,奴才明日便命人将册子递交到礼部去了?”
至于这几本册子里的佳人们,哪个该留,哪个不该留,鹤延寿心里自然是有着数的,慕冬不喜麻烦,他自是会把好这一关,好叫皇上省心。
“不必了,明日让礼部尚书过来见朕便可。”
鹤延寿闻言不由愣住。
这是何意?
莫不是陛下还不放心,竟要亲自交代礼部不成?
想起近来有关北堂家小姐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鹤延寿略一斟酌,便觉很有可能。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心绪一时有些复杂。
“奴才遵命。”
次日早朝过罢,史源留了下来。
半个月前,前任礼部尚书因作风问题被革了职查办,而史源近年来大大小小的功劳立了不少,口碑又是极好的,便理所当然的被提了职晋升为了礼部尚书。
他是不知皇帝留他所谓何事,不在朝堂上宣他留见,反而是一大早他来早朝之时,便让鹤延寿同他打了招呼。
事情轻重可见一斑。
虽然没做贼,但心中没个底始终觉得不安生,史源想了半晌不得,便朝着前方带路的小黄门试探地问道:“公公可有听圣上提起,此次宣见本官有何要事?”
亏得这个领路的小太监是在御前伺候的,昨日在御书房听到了慕冬对鹤延寿的吩咐,可也不敢就此断言,毕竟圣意难测,于是就笑着道:“应许是为了银册一事罢,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待会儿到了御书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