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三人早早就起来,打包收拾好东西,简单吃了点东西,准备出发。
俗话说,北人骑马,南人乘船。但此次出海,乘船却似乎行不通。彼时交通不便,从岭南到澎湖海边,必然要经过福建。人都说大西北山脉众多,其实看地图就可知道,整个华夏大地的南部,山岭最多的地方,实属江西、福建一带。直到现在,这两个地方的森林覆盖率还在前三甲。只不过,大西北因受昆仑山、横断山脉、大巴山等几大山脉挤压的影响,高大吓人的大山比较多。而丛山峻岭一词,却实实在在是岭南地区最为明显,一山接一山,一丘接一丘,可谓绵绵不绝。
三人在昨天晚上商量,此次去单靠双脚肯定是不行的。至于乘船,经过的地方没有长江、黄河这种大水系,都是断断续续的一些江河,一路上转程比较严重,而且速度较慢,也行不通。最后一致认为,必须去搞几匹健硕点的马来。
南方出门多用牛车,马匹还是比较少见。要找马,还确实比较困难。李高里对两人讲,整个赣州府就只有一个马市,以前那马市里面的马,都是一些贵族姥爷拿来享受在大街上显摆之物,只是,现在到处军阀混战,这马市已经成为了新军部队的专用马场。军队的一些马匹放在那里养,当战马战死之时,又由这个马市来提供新的战马。
王小牧和大熊一听这种情况,当下傻了眼。既然是军队的御用马场,又如何会卖马给三人?李高里对他们说,你们太高看新军那些人了,别看他们口号喊得最响,其实最初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今天这个元帅得势了,就跟了这个,明天那个得势了,又跟了那个,说不定,同样的一支队伍,今天是反帝先锋,明天又成了清廷残余势力。要对付这群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钱。
王小牧颇觉得为难,因为,本来两人身上没有多少钱,这次买出海的用具,却着实花了不少,考虑到路上还需要盘缠,哪还有多余的钱来糊弄这些兵士?李高里却说,我既然跟你们一起去,那咱们就是兄弟,我还颇有些积蓄,钱的事情不用太多考虑。原来,李高里在一年前就把这测字馆宅子给卖了,后来是一直租住在这里,此外,通过这些年算命看相,还哄骗了不少钱财。本来打算,如果等不到王小牧和大熊两人,就准备回到娄底老家,把那粪池子里的宝贝也给取出来,遍访各地名医,看看能不能治好自己一身的病,如果治不好,就准备大肆享受几年,总比又穷又老又病疼缠身好。
听李高里这样一说,王小牧和大熊突然觉得他也挺可怜,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却变成了这副模样,有钱不能花还不说,还要舍着老命跟着两人出海折腾。王小牧对李高里说:老李,谢字就不多说了,要不我们在这等你,你先去弄马。
李高里说:等什么呀,我们直接去马市买了马,上马走路,我昨晚腰又开始疼了,他娘的,再等下去我估计都要瘫痪了。
于是,三人就往马市走去。那马市在赣州府著名的郁孤台底下。这郁孤台便是辛弃疾笔下《《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写的郁孤台,词云:“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深山闻鹧鸪”。该台建在赣州西北贺兰山顶,因树木葱郁,山势孤独而得名。
三人到了郁孤台马市的门口,外面果然设好了军事管制的牌子,但门口却没人站岗,马市前面只搭了个简易的木棚,里面只有个老头在那里看守。李高里叫两人在旁边稍等一下,说他等个朋友来,只有他才有办法让大家进马市去挑马,然后就站在前面路口东张西望。大熊却过去把李高里拉了回来,说道:老李,你还费什么劲找朋友,我看那门口就一老头,等下我过去给他一闷棍,把他敲晕,直接进去挑马便是。
李高里听到这话就笑了,对大熊说道:赣州府号称宋城,原因是全城都由宋城墙团团围住,我们出门,必然要经过城门,到时,守门的兵士一眼就会认出这是军马,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两人听了,只得作罢。等了一会儿,李高里找的那位朋友才姗姗来迟。李高里赶紧上前去,点头哈腰地替上了不少钱,两人叽里咕噜讲了一会儿,那人给了三块牌子给李高里,然后转身就走了。李高里回到两人面前,说已经弄好了,拿了这牌子,就能进去挑马,挑好马之后,将这牌子拿给门口那看马的老头,就能换到上路的路条,届时凭着路条就可出城而去。
于是,三人走到了那木棚门口,那马市看门的老头正在烧水,见三人拿了牌子过来,也不说话,点点头就将马市的门给打开了。三人一看这老头,两只眼睛却是瞎了。王小牧和大熊觉得奇怪,这瞎眼老头既然什么都看不见,如何能烧水并如此熟练地打开这马市门,而且,为什么单要一个瞎子在这里看门?
李高里向两人解释道,这老头可颇有些来历,人称“瞎眼哨”。据说任何难以驯服的马,只要他吹一口哨子,立马老老实实地听话,至于到底是真是假,李高里也只是听说而已。三人进到了马棚里面,发现里面的马匹都甚是彪悍,神态轩昂,看见这养马的老头颇为用心。
王小牧挑了一匹浑身黑毛,但四只脚脚底的毛却是白色的马。李高里见了,对王小牧竖起大拇指,赞道:小牧,当真是有眼光,这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