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情浓,迫不及待想见面的并不只是顾婵一个。
巡视过边防哨站后,韩拓脱离大队,马不停蹄地赶回大同。
一路风尘仆仆,才进墨园大门便听见琴音铮铮。
他两日一夜未曾睡过,头脑昏沉,根本未曾细想,以为是顾婵特意等候,专门弹给他听。
追寻琴音来到水阁,果然见到有女子伏案弹琴,因背对着,看不到面目,但身形与顾婵十分相似。
顾婵的衣服首饰太多,韩拓不可能件件都记得住。但成婚后她最喜欢梳的坠马髻他却记忆分明,晚晚都是他一根一根拔去发簪,亲手拆散那发髻。
这时见到水阁内的女子发式,更不疑有他,只当做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娇妻。
一搂上去,韩拓便知不对,他也给唬了一跳,尚未来得及松手,就听到身后发出尖叫。
转身便对上顾婵苍白的面孔……
她跑开,他自然要追。
韩拓知道顾婵在意什么,他从来就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令她伤心难过,今日不过一场误会,当然要解释清楚,不能让她白白落泪。
可是一双柔软的手臂缠上韩拓臂膀,将他拖拽住。
韩拓瞪过去,竟是那让他错认的女子。
“王爷,您不用担心,王妃她是小孩子心性,容易生气,爱发脾气,若王爷同意,婢妾愿意替王爷好好开解王妃。”
韩拓皱眉,他未曾宣扬顾婵的身份,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江怜南却误解了韩拓的表情,以为那皱眉是针对顾婵,她更要表现得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王爷,您放心,婢妾幼时曾与王妃相交,十分了解她脾性,定能帮助王爷排解烦忧。”
一壁说一壁将头靠至他大臂,脸颊轻蹭,她太清楚男人的弱点。
虽然今日之事并非她刻意设计,但机会送上门,哪有白白放过的道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儿?”韩拓厌恶地将手臂抽出,问得直接了当。
江怜南楞了楞,才娇声道:“王爷,我是青青,那日为王爷洗尘饮宴,我还曾弹琴助兴呢。”
韩拓记得那日的事情,记得曾有人弹琴献舞,也记得任翔其将歌姬舞姬赠送与他。
可,他对江怜南本人全无印象。
从韩拓十六七岁开府就藩之后,便没少过寻找各种机会献美给他的,他怎么可能一一认得。
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拒绝。有时因为某些目的,他明面上就算不推辞肯收下,之后也会想办法将人打发走。
任翔其送的这个三个美人,韩拓也是如此打算,而且这次他连打发都不必,等离开山西时,不将人带走便是,是以他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哪想到会因此着了道儿。
想起顾婵刚才哭着跑走的委屈模样,韩拓既心疼又着急,那个傻姑娘爱钻牛角尖,他迟上两步,她这会儿不定难过成什么样了。
不欲再做停留,韩拓迈步便走。
江怜南却不肯放过天赐良机,故技重施,又纠缠上来,“王爷一路……啊……”
韩拓直接将人甩开。
江怜南不防,扑跌在地。
待她爬起身,韩拓已不见踪影。
*
顾婵跑不多远便停下。
她深恨自己不争气,之前不是把道理想得很明白吗?
遇事不能再哭闹,不能给韩拓添乱,让他厌烦,为什么事到临头却做不到?
她不是也知道韩拓不可能永远没有别人吗?
可是,为什么要骗她呢?
如果他一定要别人,她再不开心,又能怎样?
为什么假装离开前往边疆巡视,却暗地里与江怜南一起?
唔,骗人的是他,她为什么要跑掉?
她应该好好问上一问,看他为何要如此。
思及此,顾婵转身往回,在游廊尽头与韩拓相遇。
两人齐齐停步,在煌煌灯火下,互相凝视对方。
顾婵脸上还挂着泪珠。
韩拓又累又困又烦躁,面色极差。
谁也不比谁状态好。
自己是占理的那一方,自应当气势十足,顾婵想摆出一个霸气些的姿势,却发现不管是哪种姿势,皆输在她个子矮,必须仰头才能与韩拓对视这件事上。
无奈之下,她唯有用声音找回场面,尽量大声,希望听起来足够强悍,“你……”才说了一个字,便被韩拓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明明是要质问他的,她当然不愿给他抱,挣扎不休,“你放我下来!”
韩拓牢牢地抱着她,沉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认错她是你了。”
只一句话,怀里的小人儿便安静下来,但静不过几息,她又发问道:“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要去半个月。”
“我想你,”韩拓说得简短,却字字切入重点,“两天一夜没睡觉,快马赶回来的。”
纤幼柔软的手臂换上他脖颈。
“王爷,你放我下来吧,”顾婵眼里再次蒙起水雾,这一回不是生气难过,而是心疼,“你那么累……”
“不放!”韩拓拒绝道,“放下你又乱跑,以后把你绑在身上,看你还能跑去哪儿。”
那可怎么绑啊?
真绑上了还能出门吗?
叫人见了岂不是丢死个人……
顾婵环着韩拓的手臂紧了紧,凑过去把下巴印在他肩窝上。
可是,如果两个人真的能一直同进同出,一点儿都不分开,也挺好的。
正想得出神,忽然被颠了一下,耳听韩拓气势汹汹地问道:“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