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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上辈子?你活了几辈子?”

韩拓懒洋洋的声音在顾婵头顶响起。

顾婵抬头,看到韩拓正睡眼惺忪望着自己。

“王爷,你什么时候醒的?”她试图顾左右而言他,蒙混过去。

“你一开始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就醒了。”韩拓学着顾婵的用词回答,“你今天精神这么好,一大早就忙着骚扰我,看来昨晚没吃饱,是么?”

顾婵对韩拓说的荤.话永远都反映慢上几拍,待她想明白所谓没吃饱是什么意思,韩拓已经将话题带回最初。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上辈子是什么意思?”

“我做了一个梦,”顾婵道,“梦到自己一辈子的事情,就好像活过整整一世似的。”

韩拓很感兴趣,追问道:“那你梦里的一辈子是怎样的,和现实里面一样么?”

“不一样,差得可远了。”顾婵犹豫着,因为还记着自己刚刚说过什么,得套着那句话把前世的梦讲得更合情合理。

“梦里十三岁的时候,没有在元宵节那天和潼林一起离家,没有因为惊马遇到王爷。因为没有王爷帮助我找到萧鹤年,也就没能及时发现娘中了毒,所以,那年还没开春,娘就……”

她靠在韩拓胸前,嚅嚅述说,讲到难过处不禁顿了一顿,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

“后来,我就被姨母接到皇宫里去了,十五岁的时候,皇上将我赐婚给启表哥,但是我们一直没能成亲,因为我生病了,拖了几年也没治好。到我十八岁的时候,王爷到京城来,那是梦里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知道我病得很重,便介绍大夫给我诊治。王爷介绍的人就是萧鹤年,他诊出我中了修罗花毒,还为我解了毒。可是我中毒时间太久,五脏六腑损伤严重,最后还是死了。之后我就醒过来了。”

顾婵特意隐去有关皇位之争的事情,生怕此时韩拓本无心,却被自己胡乱说话埋下他日祸根。

“所以我才说,要是梦里头也能早早遇到王爷,都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梦总是反的,所以韩拓并不觉得如何,揉着顾婵头顶,笑道:“那时候是谁非要跟我保持距离的?”

顾婵没想到他会翻旧账,眨巴着眼睛讲不出话来。

韩拓只是逗她,无需她回答便转了话题,询问道:“梦里给你下毒的也是那个女人么?”

其实他以为顾婵做这种梦是因为之前的事太令人后怕,无冤无仇的,父亲官署同僚的妹妹,竟然来毒害自己的母亲。

“是吧。”顾婵答道,“梦里,她后来当了我的继母,她的女儿青青,就是江怜南,还做了启表哥的……侧妃。”

“青青?昨天那个女人么?”

韩拓终于把人对上号,难怪昨天那女人知道顾婵是王妃,还自认十分了解她。

不过,这会儿,他又有点觉得顾婵是在昨晚的刺激下,才发出这么一个小可怜似的梦境来。

“梦里我只管给你治病?我没把你抢过来娶了么?”韩拓笑问,打算把顾婵的注意力引开。

“为什么要抢我?”顾婵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

“因为不管是上辈子,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你都是我的。”

韩拓说着,翻身将她压住。

上辈子她是呀,却不知道会不会有下辈子,顾婵一壁想,一壁红着脸展开自己迎接他……

*

顾婵不知道韩拓如何处置江怜南的,反正从那日起再也不曾见过她。

回到幽州时已是初秋,与他们前后脚踏进王府大门的,是从京师来的信使。

太子病逝了。

这则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醒了沉醉在新婚甜蜜中的顾婵。

前世的时间与之极其吻合。

顾婵记得很清楚。

元和帝白发人送黑发人,哀伤过度,也跟着一病不起,不到过年便驾崩,之后是韩启登基继位,改年号为嘉德。

然而,在忐忑不安中渡过数月,她以为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元和帝病是病了,但有萧鹤年在,自然康复无碍。

转眼已出正月,顾婵满十六岁了,生辰那日她从韩拓那儿得了一匹大宛马做礼物。

这事儿的起源是傅依兰。

在幽州长居的日子里,顾婵与傅依兰两个不时互相走动,慢慢也建立起友谊。

傅依兰的个性很直率,甚至有时稍嫌不通人情事故。

不过顾婵并不介意。

因为有江怜南母女两个的例子在先,顾婵太知道有些人明面上和善圆滑,内心里却多算计,反倒是傅依兰这种有一句说一句,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的,相处起来简单不累。

“拿绣花针可比拿刀剑难多了。”

傅依兰丢下手里的绣花绷子,不无丧气地抱怨道。

顾婵凑过去看看,“我觉得你进步很快呢,”她诚心诚意地夸赞道,“你看,你这针脚多细密整齐,腕力好就是不一样。”

“好吧,”傅依兰受到鼓励,继续绣起来,“我相信你说的,毕竟是你做出了风靡京师的靖王斗篷。”

她们两个如今已非常熟稔,熟到可以随意开玩笑,也可以将自己的糗事讲给对方听。

比如,傅依兰第一次提起“靖王斗篷”时,顾婵没忍住告诉她那其实根本只是半成品。

“你为什么好端端的想起学刺绣呢?”顾婵发问。

傅依兰这日突然跑来找她,开门见山地便要拜师学艺,完全不管顾婵是个半吊子的事实。

“前些日子,我娘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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