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最后,父亲压根就不在意。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从一开始他便没有按照爹爹的要求去做,反而背道而驰,试问这样的他,爹爹如何能满意。
穆钰颓然地挪动着步子,只觉自己的脚被凝住一般。压根抬不动。
穆芷苓来回扯着他的衣袖,说道:“哥哥,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我没有安慰你。爹爹刚才明明就笑了。只是你没有瞧见而已。再说爹爹也只是表面上严了些,其实他心中一直很关心你的。”
穆钰眸色亮了一分,下一刻脸便垮了去,道:“也罢,我已经尽力了。”
父亲若是不满他。只怕他做得再好,也是徒劳无功。
穆芷苓一瞬不瞬地目送着穆钰离开,看着他落寞的背,心底微微犯疼。
她希望哥哥永远开心快乐,而不是为别人而活着,即便是那个人是爹爹。前世的哥哥活得已经很累了,最后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今生他依然不能活得自在吗?
若是可以,让她代哥哥承受所有痛苦吧,前世的痛太多,恨太浓。她不介意多一些。她只求这一生自己在意的人能好好的,那就是她今生最大的愿望。
前世她希望所有人都为她而活,这一世她只希望自己为他们而活。
她的时光本就是偷来的。
这些日子穆芷苓将那医书翻出来看了看,随后无事之际便去哥哥那儿,从哥书房之中。一面翻看着手中的书,一面瞧着哥哥作画。
随意翻看了手中的书,觉着索然无味,便从书架处找寻另一本。
这里藏书之多,半个书房都是书和画卷。
而大多数的书和画卷都是哥哥亲笔所为。
突然看到一本《兵法》。穆芷苓手猛然一抖。
哥哥书房之中的书既然是他亲手所抄,必定是他细细读过,甚至背过。
她很早以前便记得哥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
哥哥看这些书作甚。穆芷苓回过头窥了一眼正在专注于作画的哥哥,将那书翻开,竟然发现其中还有朱色的墨迹,那分明是哥哥自己的见解。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穆芷苓不敢去想,将那书仔细放回远处后,走到哥哥身旁看着他所作之画。
那是一副冬日腊梅美人图。一望无垠的雪地中有一株腊梅孑然而立,淡红的花朵在狂风中傲然绽放。而梅树下一名穿着雪白夹袄的女子,抬起纤纤细手,触摸那高挂枝头的梅花。
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唯独的缺憾是,那女子的脸,没有五官。
而左侧只是随意几个题字:深冬腊梅独占,寒夜美人无归。
穆芷苓看着那女子的身形,竟是觉着有些熟悉。
细细一瞧,因为没有五官,又不敢肯定。
应是她想太多了,只是巧合而已。
几日后,宫里的一个公公来应国公府,说是传达皇上的口谕,穆家二公子才华出众,听闻穆二公子的画,天下无双,遂命他每日前往京中教公主习画两个时辰。
穆芷苓听后,心头一震。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让哥哥进宫教公主习画。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这代表了什么……
也有人暗中揣测,难不成皇帝有意将公主许配给穆家二公子?
可分明又是不可能的。
明德帝分明就是想让公主去和亲,前世不就是这样吗?
想到和亲,穆芷苓双瞳猛缩。
公主……要去和亲……
前世公主便是在这一年年末的,那时正值深冬,正是万物萧条的季节。
如今想着,竟是只有半年多的光景了。
公主当真非去和亲不可吗?
记得那时是三年一次的朝会,大晋输给了辽国。而这之后,辽国便开始肆无忌惮地骚扰大晋的边境,以至于明德帝不得不将唯一符合年纪的宁和公主送去辽国,嫁给那个垂暮之年的老可汗。
穆芷苓正想得出神见,穆钰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道:“穆钰领旨。”
一旁的穆耀见此场景,笑意渐甚。
穆芷姝侧头看着自家哥哥脸上的笑意,狠狠拧眉。
待所有人都走后,穆芷姝跟在穆耀身后,听着穆耀低低地笑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哥哥,你没事吧。”
这穆钰被召进宫,哥哥一定倍受打击。
毕竟穆钰在乡试中得了头名解元,而哥哥虽夺得前五甲,却是不及那几个从未去过罗山书院的考生。
穆芷姝咬唇,走至穆耀跟前,拦住穆耀,道:“哥哥,那穆钰一定是因为运气好,他怎么可能比得过哥哥。他只是夺得了乡试的头名而已,明年真正的会试和殿试,他肯定不及哥哥。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哥哥不要太在意。”
穆耀脸上的笑意更甚,甚至笑出了声,道:“谁说我在意了?”
穆耀笑得有些张狂,甚至前翻后仰。
穆芷姝却知道哥哥越是这样,只能说明他心中越是难受。
六年前她初到镇州的时候,哥哥每天都抱着他,有时她看着哥哥用手狠狠地砸着桌子,手流出了血,他却只是一个劲儿地笑。
“哥哥,若是难受便哭出来,或是生气也好啊。现在周围没有人,你又何必将自己的情感全部隐藏。哥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穆芷姝一把抱住穆耀的手臂,面露担忧之色。
穆耀听后,有一瞬间的失神,被穆芷姝抱住的地方隐隐作痛。
那里,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