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穆芷萱不说话,穆芷苓又重复问道:“萱姐姐,你心中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真是一个精怪的丫头,我终日待在应国公府,能喜欢谁?再说婚姻大事,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岂能是喜欢才嫁?”穆芷萱手指轻点她的鼻尖,佯装怒道。
穆芷苓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道:“真的没有吗?”
穆芷萱听后柳眉微挑,面色僵硬道:“当然没有,难不成你还不相信姐姐?”
穆芷苓不再询问。
见如今的情形,不论她问多少遍,听到的都是一个答案。
萱姐姐难道真的不喜欢宋璎昭?
可若是不喜欢,那秋宴上她递伞给宋璎昭又是何意?还有今早秋桔去辛亲王府又所为何事?
“萱姐姐,你觉得昭小王爷怎么样?”穆芷苓邪邪一笑,睁大晶亮的瞳眸,问道。
穆芷萱握住穆芷苓的手骤然蜷缩。
“五妹妹你怎的突然这么问?”
穆芷苓心头隐约明白了些什么,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问问,萱姐姐你觉得他怎么样?”
穆芷萱拧眉,小声轻蔑道:“我也不太了解,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但就秋宴那天我所看到的来说,我非常不喜昭小王爷。看不惯他狂妄不可一世的样子,还有一个男子,穿得比女人还要妖媚,这算什么?笑起来也坏坏的,这样的人一看就是一个负心郎,反正我就是不喜。要我说,万万不能嫁给这样的人。”
穆芷萱说完,又惊慌地拉着穆芷苓的手,道:“哎呀,我竟然忘了妹妹你和昭小王爷素来亲密,你可别告诉昭小王爷说,不然我可要倒霉了。”
“萱姐姐,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守口如瓶的。不过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讨厌昭小王爷。他若是知道了,只怕会气得面色惨白。”
穆芷苓嘴上说的轻松。
可心头却觉得异常苦涩。
穆芷萱为何要骗她?
她可以不喜宋璎昭,可她每次见宋璎昭都无半点厌恶之意。又何来讨厌一说?
可她刚才说自己讨厌宋璎昭时,竟是面不改色。
穆芷萱抬头,见天色渐暗,便道:“五妹妹,我得走了。娘亲此刻还等着我回去呢。”
穆芷萱正转身,穆芷苓却拉着她的手不放,道:“萱姐姐我跟你一起去,我许久不曾见到二娘,有些想念她了。”
“妹妹,你刚回来,怎不好生歇着?”穆芷萱说着,眼角染上一抹哀戚,声音也低沉了几分,道:“我娘亲今日身子这般差。就是因为整晚整晚没个好觉,而后落下疾病的,如今竟是连床都下不了了。”
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穆芷萱眼角滴落。
穆芷苓心头一软,轻轻环住穆芷萱的肩头,安慰她道:“萱姐姐别难过了,二娘会好起来的。”
穆芷萱长嘘一口气,道:“但愿吧。”
她转身看着穆芷苓,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关切地道:“所以妹妹,我不希望你像我娘亲一样。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穆芷苓猛地将她抱住,道:“我会好好的,萱姐姐你也是。二娘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身后的贝壳汪汪的叫个不停。
即便二娘真的病入膏肓,她也定要倾尽全力将她治好。
记得那年寒冬,京都的第一次下大雪,积雪足足有一尺多深。她站在檐廊下,冻得通红的小手伸向檐瓦外。飘飞的雪轻轻落在她的手心。
她视若珍宝般捧着,笑逐颜开。
却在这时,听到不远处传来嘤嘤哭泣的声音。
她循声走过去,见墙角蜷缩着一个小身影。她走近了些,认出是穆芷萱,轻声道:“三姐姐,你怎么哭了?我把雪花送给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她伸出手,捧在手心里的雪花早已化成一滴清水。
穆芷萱扬起头,咬着冻得发紫地唇,颤颤巍巍地起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娘亲,娘亲她快不行了。”穆芷萱哭泣着,连说话也不甚清楚。
而后不到两个时辰,便传出穆家二夫人病逝的消息。
二娘是死于穆芷萱十三岁那年,而此刻她还未满十二岁,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她一定要将二娘救回。
良久后,穆芷苓松了手。
穆芷萱转身,刚走出院子,嘴角便扯出一抹极尽阴毒的笑,低声呢喃:“我娘她当然会没事的。”
她停下脚步,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神情冷冰。
穆芷苓转身走近房中,贝壳却仍是狂躁地朝着院外大吼,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到最后连翠柳都制服不了他。
穆芷苓走到它跟前,抚着它柔顺的毛发,笑道:“萱姐姐人很好的,贝壳你要喜欢她,以后见到她不许再狂叫不止了,知道吗?”
贝壳本是睁大的双眼渐渐眯成一条缝,瞬间没了精神,耷拉着耳朵蔫蔫地转过头朝房内走去。
晚膳过后,穆钰大步流星走进了房间。
穆芷苓正翻看医书,见穆钰进门,连忙起身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穆钰哀怨地瞅了她一眼,道:“怎么,不欢迎我?”
穆芷苓快步朝他走去,揽住他的手,道:“哥哥什么话,我只是没料到你这时前来而已。”
“现在又不是休沐,我白日里要去集贤堂,没有时间。哪像你们女孩子学个几年就没事了?我们要一直学到考取功名为止。”忽地他摇头轻叹,道:“为何人就不能随性而为,非得要按照别人的意愿所活着?”
语气中稍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