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走出西餐厅后,阮卿卿望着街道两侧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出了会儿神,进了伊莲美容会所。
真正的美容会所,没有小姐牛郎,专为明星富豪、贵妇名媛服务的场所,做头发化妆保养衣物鞋帽配搭一条龙服务,她听说过。
“阮小姐?”美容院经理模样的女人惊讶地看她,犹疑不定。
连普通的见过面的人都认得出来区别吗?阮卿卿有些心虚,随即又笑了。
她现在穿着廉价的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清汤挂面一样的头发,还能被人认为是原主,看来新生活不难。
“嗯,今晚有个宴会,我本来想这么个样子参加的,想想还是算了,打理一下。”阮卿卿矜持地笑了笑。
“好的好的。”经理恍然大悟,“阮小姐,请到贵宾厢。”
极宽的长廊,铺着绵软厚实的地毯,两侧墙壁浮雕的缠蔓花枝很精致,淡枝疏叶上面点缀着绚丽的石花,错眼看过,无风自动,左右摇曳,说不出的风情。
阮卿卿有些失神,刹那的迟缓,挡了迎面走过来的一个男人的路。
阮卿卿闪身避过,下意识就说:“对不起。”
没有回应,阮卿卿正准备抬步,男人似是从迟愣中回过神来,说:“没关系。”
很好听的声音,华丽清冷,阮卿卿突然想起以前帮一个古玩收藏家整理过的汉代青玉石冻鼎。
观之温润,触手处夔纹深刻,凛凛如传说中千年冰潭,寒气肃杀。
男人说话后没有马上走,阮卿卿下意识抬着望去。
走廊头顶迷彩灯闪烁,投下烟光萤火似的星星点点光芒,昏暗里,男人的眸色有些模糊,不是深邃的泼墨深重,倒像是釉陶上暗刻花纹的元窑之青,幽淡隽永.
男人看她,唇角上扬,含着笑意的眼睛变得秀润明亮,带出花团锦簇的痒意。
轻颔首,两人擦肩而过。
进贵宾厢前,阮卿卿侧头看,男人恰走到长廊拐角,暗蓝细方格衬衣,同色休闲裤,身材格外高挑清峻。
“这是位新顾客,来了也不说身份,只修剪头发,看身上衣服,出身也是不俗的。”经理笑着介绍。
阮卿卿哦了一声,进得这个地方的人,本就没有平头百姓。
伊莲会所提供了由里到外的全套服务,头发、美妆、衣服、手袋,晚上七点,看着镜子里经过六个小时加工的自己,阮卿卿有些恍惚。
传来劲爆的爵士乐声,阮卿卿愣了愣神才发觉,那是自己包里的手机来电铃声。
“你在哪里?宴会就要开始了,马上给我赶过来。”不等阮卿卿说话,手机那边的人森然说。
中年女人的声音,想必是正主的母亲徐凤英。
“我在伊莲会所这边,脚巍了,开不了车。”阮卿卿说。
“到大堂等着,我让老刘过去接你。”女人说,利落地挂了电话。
不比伊莲的经理,来的这个,是阮家人,对正主再熟悉没有了,阮卿卿微眯着眼,想着电话里头那个冷硬的女声,心头已从原来的雀跃新奇变得低落,蜜糖香醋黄莲辣酱搅拌,五味俱杂,对即将到来的宴会也微有排斥,盼着那个老刘来了认出自己是冒牌货。
“小姐,让您久等了。”老刘来了,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进门连停顿犹疑都没有,一边抹额头汗水一边道歉。
老刘开的车没那么奢华高调,一辆黑色奔驰,当然也很不错,nappa真皮座椅,细腻的纹理带给人极柔软舒适的触感,阮卿卿问道:“宴会在哪里举行?”
“在黎宅。”老刘说,踩油门的脚突然失控顿住,目视前方的脸突然侧头,微有讶异地看了阮卿卿一眼。
也许正主本来该知道的,阮卿卿不再说话。
豪门世家的宴会阮卿卿见识过,不过,是以服务生的身份,作为客人还是头一遭,站在灯火辉煌的宴会大厅门口,阮卿卿有些不知所措。
穿着各种晚礼服的名门小姐不约而同地开着深v字领,呼之欲出的雪白胸脯春意盎然,幽香扑鼻,仅是站在门口看着,便恍若进入醇甜梦境,活-色-生-香世界。
阮卿卿想,这是与自己无关的世界,自己却站在这里,真真荒唐、糊涂。
阮卿卿看着人,人也看着她,众人只觉万千灯火因她的出现突然黯然失色。
徐凤英满意地看着女儿,感受宾客或是妒忌或是艳羡的目光。
女儿与记忆中胭脂宝马似的张扬似乎有些不同,像白釉,清新古朴,流丽别致,只是静静站着,就有千姿百态的流动风情,微微迷惘的眼神,又让她看起来神秘莫测。
今晚的女客人都穿了敞胸露腿的裙子,自己的女儿却穿得密实,三层浅绿色轻纱堆叠成的倒垂喇叭花瓣状长摆裙子,水雾似的裙摆婀娜地在细腰下面缓缓展开,简洁淡雅的挽髻,颜色略深的翡翠佩饰,玲珑如花,清澈似水,别样的美丽动人。
“那是卿卿?”阮绩民迟疑了一下。
“不是卿卿是谁?”徐凤英白了他一眼。
杂志上看过,电视里更常见,何况阮绩民和徐凤英在一班名流秀媛阔太里也很抢眼,阮卿卿扫了一眼就看到了。
以前只觉这个娱乐圈的不倒天王很帅,这时离得近了,看到真人,不是隔着荧屏,阮卿卿愣了愣,正主和自己其实长得跟阮绩民颇像,只不过男人眉眼比比女人刚硬,又相差了二十岁,不是人们常说的肖似得十足十。
门边没有迎宾的主人,这样的宴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