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卿昏沉沉睡了三天才醒过来。
也不知几点了,窗外淅沥淅沥的雨声,雨点急骤,打在窗玻璃上啪啪作响。
意识醒了,身体却怠倦无力,很困难才睁开双眼。
病房里昏沉阴暗,隐约可见床边折叠床上睡着一个人。
“俊柏”两字冲到喉间又压了下去,床上人听到响动猛一下站了起来,蜂肩猿臂身材高大,不是黎俊柏。
“醒啦。”肖尔卓温和地笑,按下了吊灯开关。
明亮的灯光有些刺眼,阮卿卿闭上眼,胸臆莫名情绪涌动,喉间有些酸涩,好半晌,方再次睁开眼睛,低声问道:“肖大哥,俊柏还没出来?”
他会在病房中陪着,自然是黎俊柏还被警方控制出不来,不能在身边陪着她。
“我陪了你这么多天,醒来了不谢我一声就找黎俊柏。”肖尔卓微微笑,在床沿坐下,伸手覆上阮卿卿额头,“有没有哪不舒服?”
他的手指干燥温热,暖融融的火苗气息,热流从额头透进心窝,被人疼着的感动直透到四肢百骸,阮卿卿轻颤了一下,干涩的眼睛微有湿润。
“肖大哥,我以后喊你哥,你做我亲哥行不行?”
做她的亲哥?肖尔卓静静地望着阮卿卿。
病了这许多日子,她更加瘦了,下巴尖削,肤色憔悴苍白,一双大眼睛更大了,乌黑沉静、明丽倔强不见,楚楚可怜的脆弱味儿在增加。
心底某个地方温和柔软,肖尔卓微挑起唇角,抽回搭在阮卿卿额头的手,转而揉她头发,眼睛清亮有神,笑道:“当然行,我平白捡了个妹妹,怎么会不行呢?改天咱们正式结拜,摆酒庆祝。”
“哥。”阮卿卿高兴得蹭一下坐起来,起得太急,脑袋眩晕,又一头栽倒过去。
“急什么?哥还能跑了不成。”肖尔卓失笑,“慢慢来,别起急了,起来了去洗漱一下,我去打电话叫送吃的来。”
出了病房,打完叫餐电话,肖尔卓没有马上回房,靠到墙壁上,点燃了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再用力将烟呼出。
阮绩民在仁济医院照顾徐凤英,听说阮卿卿醒了,甫天亮就过来了。
“爸。”一家人差点生离死别,看到阮绩民平安离开大牢,阮卿卿喊得一声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父女俩相对流泪,好半晌,阮绩民抽抽噎噎道:“卿卿,爸真的没对何欢做什么qín_shòu不如的事,录音的事,是沈佳雯故意设套的。”
这件事在他来前,肖尔卓已告诉阮卿卿了。
陈玘严刑拷问萧冬采,萧冬采又交出一个录音。
阮绩民被沈佳雯吻住堵住嘴唇未能及时说话,过了几分钟后嘴巴得空了就高声反驳指责沈佳雯污蔑他,萧冬采算准阮绩民后来会分辩,用一部手机录了前一段对话后停止,又打开另一部手机录音。
她没有那么好心想帮阮绩民证其清白,只是奸诈成性留着后手,以防万一。
陈玘凶残的手段使出来,她不得不一五一十坦白。
她供认了这一件事,却否认瑱思会馆那晚给黎俊柏下了含兴奋剂的药物。
陈玘如今是他们的盟友,以他的作派及嚣张的性格,是他下的他也不会否认。
那晚下药之人是谁扑朔迷离无从查找。
褚乔林怀疑李茹贼喊捉贼,陈玘却认为不可能是李茹。
李茹得黎俊柏在卫旒面前说情才能离开天上人间,并且现在帮他打理着世纪豪情,每月一笔不菲的收入,正常情况下,她不会再节外生枝给自己添麻烦的。
也可能是送酒的服务生,或者别的人在酒杯中事先下了药涂在杯壁,事情过了那么久,无从查起。
谁下药的跟眼下的危机相比也无足轻重了,褚乔林打听到,黎俊柏已被定罪,证据确凿,案件已移交检察院等候宣判了。
袁可立否认发案时和黎俊柏在一起,没有给黎俊柏作不在场的证明。
同时,警方在明华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监控发现黎俊柏的车在案发前开进去,案发后离开,监控拍到从宝马车上下来的人乘电梯从停车场直达31楼,监控里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大墨镜,帽沿压得很低,又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不过,身材高挑挺拔,颇像黎俊柏,警方还在黎俊柏的宝马车的方向盘内铡不起眼的地方,发现半指甲片大小的一点血迹,经检验,是沈佳雯的。
黎俊柏前一晚失控,拦截了阮卿卿的法拉利开了阮卿卿的车离开,他的车停在瑱思会馆门外停车位,可瑱思会馆的停车位没有监控,竟是无从证实宝马被人开走又开了回去。
太巧了,凶手像幽灵,像是跟踪着他们,对一切了如指掌。
显而易见,凶手就是给黎俊柏下兴奋剂使他失控的那个人,凶手算好黎俊柏会上阮卿卿的车,自己的车停在瑱思会馆。
好高明歹毒的布局,竟让人找不到一线生机。
他们认为凶手是萧浔,然而萧浔有发案时不在场的证明,他当时在富通集团里上班,财务部有很多职员给他作证。
萧浔也可以雇凶杀人,但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的猜测。
“爸,你在里面有没有见到过俊柏?”阮卿卿焦灼不已。
“没有。”阮绩民摇头,有些惭愧内疚地看阮卿卿,恨自己无能,未能排解女儿的忧烦,“卿卿,对不起,爸太没用了。”
他真的是一个好父亲,虽然不能给女儿撑起一片天,也尽了全力了。
阮卿卿看着阮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