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择回来的时候,陈太太一个人正埋头坐在卧室的床上,神色萎靡,眼神黯淡。
“相宇都知道了?”
他拧着眉,在妻子面前站定。刚刚听到妻子在电话里惊惶不安的诉说,他额顶上突突的窜出凉气。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出身良好,教养良好的妻子,竟然会想到用那种下三流的法子拆散儿子的姻缘。
他做梦都想不到。
做梦都想不到妻子会让人在儿子的酒里下药。
而且是在儿子的订婚宴上。
如果是别人,他恐怕会上去给她一个大嘴巴,可是……她是他的妻子,哎!
他沉沉叹了一声,眼底也是迅速地黯淡下去。
“择哥,我怎么办?相宇是一辈子不会原谅我了!”
陈太太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只觉没脸见人。捂着脸扑到老公的怀里,心里是悔恨交加。
陈择眉宇间是深深的阴郁,没有伸手抱住妻子,只是静默片刻,便是轻轻地将她推开了。
“我出去走走。”
他沉声说着,起身,拉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陈相宇是三天之后回来的,没有去见他的父母,而是直接上楼回了自己的卧室。
“太太,少爷回来了。”有佣人急忙地去禀报陈太太。
经过这几天身心的折磨,陈太太好像生了场病一般。
神色萎靡,面色蜡黄。
出了卧室险些跌倒。在佣人搀扶下急匆匆向着儿子的卧室而来。
“相宇!”她拦在提了行李箱正要往外走的儿子面前。
陈相宇拉开门的瞬间,就看到他的母亲一脸的急色,神色焦虑站在门口。
“妈。”他眼神冷漠,淡然开口。
陈太太心里咯噔一下,登时一凉。她的儿子长这么大,不管生意上、感情上遇到什么挫折失意也从未给过她冷脸,可是现在,看着儿子冷冰冰的眼神,她知道,现在,他的儿子已经对她这个母亲撤底地失望了。
“相宇,你要去哪儿?”她惊惶地问。
不同于以往的出差,她知道,她的儿子此番出去,恐怕是要和她这个母亲划清关系了。
心里陡升出惶恐和不安来。
“相宇,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能搬走!”
她攥住儿子的大手,眼泪哗啦。
“妈,家里容不得向晴,而我,没有向晴会死。所以……我决定随她去美国。”
陈相宇语气淡漠,眼神笃定,字字如千斤巨石砸向陈太太胸口。
“不!相宇,你不能跟她走!你不能……”
陈太太心口锐痛,用力地攥着儿子的手,哭着急切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陈相宇只是唇角掀起淡淡的嘲弄,却是抚掉母亲的手,高大的身形下楼。
“相宇――”陈太太喊着儿子的名字追过去。
“相宇――”
“太太!太太!”身后的佣人急忙追上来扶住她。
“快去给先生打电话!快点!”
陈太太慌乱地吩咐女佣。
那女佣急忙地去找电话。
看着儿子一去不回头的身影,陈太太是悔恨交加,早没了往日的温婉娴静,此刻捶胸顿足地发出痛苦的呜咽。
陈相宇没有开车,直接到了门口招手拦了出租车,“金门酒店。”
出租车倏地开走了。
金门酒店门口,一道高挑的黑色身影正在向着这边翘首张望。
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陈相宇将车门打开,温声道:“上车。”
顾向晴弯身钻进去,在恋人的身旁坐下,低头看看脚下的行李箱,心底是深深的怅然。
“相宇,对不起。”
她洁白的手放在了男人的大手上面,覆住他的。
凝向他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泪花。
陈相宇眼底尽是柔情暖暖地向阳光一样将女人包围住。
手,反握住她的,低沉却又温厚的声音道:“没有对不起,是我自愿的。”
顾向晴眼里泪花簌地掉下,头,靠向男人的胸口。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坐在了飞往美国纽约的班机上。
“相宇……”得知儿子已飞去纽约,陈太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陈择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子,半晌才停下脚步,在妻子身旁坐了,搂住她安慰道:“相宇现在在气头上,心里还怨着你呢,让他去吧}段时间就会回来的。”
“是呀,妈。”江芷兰拿了手帕过来给陈太擦眼泪,也出声安慰,“哥一定会回来的。”
看着陈太太伤心浴绝,她也感到难过。
陈太太将头埋到了陈择的怀里,依旧呜咽。
陈相宇自此之后就和顾向晴定居在了纽约,没有热闹的酒席亦没有隆重的结婚的仪式,只是领了结婚证,便搬到了一起。
夫妻恩爱,很是幸福。
江芷兰是在他打过来的电话中得知他和顾向晴结婚的消息的,她很衷心地祝福他们:白头到老。
末了,她告诉他,他的母亲状况不太好,形神憔悴,每日精神恍惚。
当时那边的人便是沉默下来。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江芷兰知道,他听进去了。
她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会带着他的妻子回来看望他的父母。
而她,亦期待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