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赵正笑,眼神温润。“下去吃早餐吧,子睿在下面等着。”
和赵正说话,心兰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也许是子睿那个人太过冷峻吧。
她跟着他一起向楼下走,一身黑色衣裤的她,身材更显娇小,下楼梯的时候,赵正侧身闪在一边,礼貌地让她走在前面。
心兰步下楼梯,她看到一楼的餐厅处,有一道黑色的人影端坐于餐桌前。
子睿浓眉微挑,俊颜上有淡淡的讥诮神色。这种神色,是他脸上常常挂着的,心兰一直有个感觉,这个男人不但骄傲而且自大之极。
但她现在,偏偏给人家讥诮她的理由了。想起自已几天前还咬了他的手非要回去阿杰的身边,再想想自已从阿杰那里狼狈地逃回来,脸上便是一阵阵的发烧。
“怎么不坐?”赵正见眼前的女孩儿站在桌子前发愕,笑着拉了一张椅子给她。
山中小镇难得有一家旅馆,对于住宿环境,餐厅菜式就不能强求了。眼前是看起来极简陋的餐桌,和几把木制的椅子,上午的阳光照进来,恍惚的能看到餐桌上方空气中飘浮着的尘埃。
说是早餐其实已是上午九点,几份清淡的小菜,再加上一些柴鸡蛋,玉米粥,饭菜倒也新鲜。
心兰吃饭的时候,偷眼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子睿一直云淡风清的表情,吃相优雅。
而赵正倒是对她关心颇多,有时还指着盘里的小菜介绍:“这是地道的野菜,极有营养的,城里难得一见。”
心兰吃起来觉得味道很新鲜,但她没什么胃口,经过昨晚的事情,她心底里依旧丝丝泛疼。
吃过早餐,一行三人离开旅馆。黑色越野车行驶在盘山的公路上,有手机的铃声响起来,是子睿的。
他一直坐在心兰的身旁,此刻掏出手机来接听。
“是,她很好。”他只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一句便将手机递向心兰。
“你妈吗电话。”子睿说道。
心兰犹豫着将手机接过,当里面传来母亲温柔疼爱的声音,心兰喉头一下子哽住了。
“妈吗……”她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妈吗。”她忍着心里的悲伤,那疼仍然是一点点的漫过胸口,拿着手机,泪珠一滴一滴地掉下来,簌簌出声。
子睿侧过头来,他看到那女孩儿如花儿一般美好的小脸上,泪珠成串的掉下来。
心上不知怎么,竟然就软了下来。
“你这样子你妈吗会担心的。”他低声地提醒。
心兰恍然醒悟,立时地止了哽咽的声音,敛起了悲伤的面容,“妈吗,我很好,我回来了……”
她强忍着心头难抑的悲伤,喉头处仍然是一噎一噎的。
江芷兰身子倚在长春宾馆的柔软床头上,苍白的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回来就好。”
女儿再怎么样错的离谱,也终是她最最疼爱的女儿,此刻听见女儿的声音,她的心头渐渐浮上安慰。
伊云飞一直地坐在床边看着妻子讲电话。他中年仍然儒雅英俊的面上,是淡淡的温柔,
他握了妻子的手,用他沉静又落满心疼的声音道:“女儿马上就要回来了。兰,你的身体也快点好起来吧!”
他说着就俯下身来,在妻子仍然发着热的额上落下一吻。
江芷兰泛白的唇缓缓地绽出笑来,“谢谢你这些日子一直陪着我。”
“傻瓜,你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妈,你生病了,我陪着你天经地义。”
伊云飞轻轻一笑,伸手轻柔地拂去妻子额前碎发,笑容温润似三月的阳光。比之年轻时的冷峻和自以为是,现在的伊云飞更多了一份中年的成熟和平和。
这一年的冬天好像有些漫长,但终于还是走完了。那一日之后,再没有人提起过阿杰,心兰好像也将他抛在了记忆的最深处,她的生活里再没有了这个人。
那一段甜涩的初恋如一段风花雪月一般眨眼随风。只是那个十八岁的女孩儿好像一夜之间变得成熟了。
“心兰秀,心兰秀,快来看看谁来了!”大年三十的头天下午,佣人兴奋地对着楼上喊道。
心兰推开门,向下一望,随即小脸绽开了惊喜的笑。
然后飞奔着下楼。
一楼的大厅里站着两道男人身影,同样的高大英伟,同样的儒雅俊逸,其中一个却是面容带了稍许的风霜。
心兰眸光落在那人的脸上,怔了怔,忽然就扑向那人的怀。
“二叔!二叔你回来了!”
云哲俊颜绽开大大的笑来,伸出双臂将那小鹿一般奔过来的女孩儿一把抱了起来。
“我们家的宝宝都长这么高了,哎哟,好像有点沉了哈哈。”
云哲笑着将他最最心爱的侄女举过头顶,一如小时候一样。
心兰只咯咯地笑着,现在的她,早已走过那段最最难过的时候,连笑容都开朗了许多。
“快让她下来,她都该十九岁了!”江芷兰惊讶着过来,扯云哲的胳膊。
“她不是孝子了,小心累到你!”
云哲只是侧头冲着那个满脸关切的女人一笑,“她十九岁,我也不算太老,举个高高不会有问题的。”
他说着再次将他的小侄女举了起来,又一次过了头顶,然后才轻轻放下,又满脸疼爱的摸摸女孩儿的头,“嗯,我们家心兰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二叔……”心兰小脸羞红了,扯着云哲的衣襟,“二叔这次回来还走吗?”
云哲对上侄女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