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这场风波,雷声不大雨点很小,几乎是毫无波澜,直到大理寺将人抓得七七八八,消息才传到百姓间去,让蛰伏等待的库支人好生失望。
而那时叶央已经将皇帝交代下来的任务几近完成,还再三向叶安北确认:“大哥,没有漏网之鱼了吗?”
“联合宗正寺审过裕王了。”因为皇帝还未下令削爵,叶安北还是遵循从前的称呼,“包括前朝旧部在内,无一遗漏。”
叶央这才略略放心,却没觉得现在的局势多好——已经被揪出来的反贼招供,说获得了库支的支援,恐怕近日内西疆外就会有所动静。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根据李肃将军传回的军报,雁冢关附近一切平稳。
“阿央姐姐已经好几日白天不见人影了。”反贼中最大的漏网之鱼正在屋里生闷气,抱怨样得嘀嘀咕咕,“你说她会不会又丢下我跑了?”
晴芷的心性还是个小孩子,说话时脸颊圆润地鼓起,陈娘要绣的嫁衣已经完成了大半,当然是给叶央准备的,被晴芷扯在手里抓皱了,忍不住道:“二小姐,娘子身为将军,总是要忙一些的,您既然帮不上忙,耐心候着便是。”
在西疆时叶央常常带着部下搞什么练兵,三五日不回来也是常事,陈娘早已习惯。
“将军……”晴芷却很不习惯,念叨着这两个字,别过脸去,眉头拧成了一个不服气的死结。
念着念着,叶央果真推门进来,褚色衣袍落了层灰,显然今天做的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看见陈娘仍在和那一身鲜红的嫁衣较劲,便让她做些别的,“帮我收拾了衣服,在京城的事已经做得七七八八,要回军校了。”
停顿一下,补充道:“最近怕是会忙,你也跟过去罢。”
陈娘愣了片刻,接着欢喜起来,连声应道:“这就收拾好!”
军校那里,叶央只有忙得什么都顾不上的时候,才会从国公府带个人过去帮忙收拾屋子,否则都是在那里堆了脏衣服,等回家时交给她们洗,住一晚,等第二天返回时带了干净衣服走。现在开口要人跟着,显然是接下来有好些事情做,
“你不回来了?”晴芷原本晃着腿在椅子上坐着,她个子不高,椅子又很宽,完全坐上去,脚尖仅仅是擦着地面,闻言一紧张,轻飘飘跳下来,急道,“我也要去!”
“云枝,在我书房里找一个三指高的木匣子,应该在柜子的最上面,拿的时候小心别摔了自己!”叶央又吩咐一句,扭头道,“军校是留不得外人的。”
晴芷不满,指着进卧房收拾的陈娘道:“那她怎么能去?论身份,她不过是个下人,阿央姐姐你说过,我也是这府里的正头主子!”
“陈娘只是暂居府中,并无身契……她是过去帮我做些杂事的,我那院子不大,住不了太多人,况且也不好玩儿,无趣得很。”叶央只把她当成闹脾气的小孩子,哄了又哄,“你就住这府里,若是有人轻慢于你,直接差人去跟我说一声,我自会回来为你撑腰。”
定国公府虽一团和气,但和晴芷毕竟不熟,如今是杜湘儿执掌中馈,她对待叶晴芷,也不过把对方当成一个普通庶女,月例吃穿从不怠慢,可绝不会像叶央那般百依百顺,还拿大把的银子补贴。眼下晴芷不过是担心唯一的靠山走了,自己会被赶出去。
“再忙也回来?”叶晴芷歪着头,似信非信的样子。
叶央满口保证:“只要我人在京郊,再忙也回来。”
想了片刻,晴芷摇头道:“不要,你还是带我走罢,我也会帮你洗衣叠被的。”说着还动手倒了杯茶,端过来捧到叶央眼前。
画楼里估计只教过琴棋书画,她做杂事的水平向来不怎么好,叶央留意过,恐怕少了下人伺候,晴芷很快就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花起银子来也没个度,于是道:“军校困苦,我是为了你好。”
仔细算算,这个堂妹没过了几天好日子,她更愿意晴芷老实呆在国公府里。虽然自己不在的时候,没人放晴芷随意走动,不过衣食无忧还是有的。
“为什么陈娘能去,我就不能去!”晴芷跺了跺脚,气恼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可惜在军营里说一不二的叶将军根本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主意,况且她也觉得没什么好改变,吃的是大杂烩,整日也没什么娱乐,府里还能凑一桌叶子牌呢!“听话,她去是帮我干活儿,累得很,我是不想你再吃苦。前日圣上赞我于平反贼一事有功,官晋一品,如今我可是明威将军了,你若出去受了委屈,咱们也能给那人脸色看。”
从四品的女将军,又立下大功,世家刚被皇帝下手整治了一顿,如今人人自危,而新贵中,又有哪个敢和她叫板的?如今的叶央在京里横着走,都没人敢拦。
不过她把仗势欺人的权力交给了叶晴芷,反正一个女孩子,再怎么横行霸道,也犯不下什么大错,不过哄个高兴罢了。
“四品将军啊……”晴芷感叹一句,主意同样很定,脾气和叶央一般执拗顽固,“我就要跟你去军校,不要在府里呆着!若不答应,我就去投井,去吊脖子!”
这都是从哪里沾染来的坏毛病!
叶央气得瞪眼,心里盘算是不是把她养得太过骄纵?照顾妹妹就和带孩子差不多,管多了不行不管也不行,她是没那个脸面要求祖母像对待嫡孙女那般对待晴芷,凡事只能自己来。
晴芷看她不说话,又一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