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小仙走后，李东坐在吴娟的床边，把那只手机放回到吴娟的枕边。
“吴妈，小雪不能来看你，你怨她？”
吴娟心头一动，情知刚才骂人的话被他听了去，便叹了口气道：“不是。我心情不好，心里烦躁。”又转头看向他道：“我的腿没了，这一会脑袋很乱，有点胡言乱语，像疯子。”
“嗯。”李东轻点头道：“我能够理解，任谁发生了这种事情，都想发疯。”说着掰了几上一条香蕉，一边慢慢地剥皮，一边慢慢地说道：“吴妈，您先吃根香蕉，消一消火，我有话跟您说。”
“……”吴娟摇了摇头，没有去接香蕉。
李东只好放了香蕉：“吴妈，您放心，即便是您躺在病床上，我、小雪、小仙照样不会嫌弃你，您以前伺候了她两一辈子，现在该您休息了，我和她两会伺候您一辈子。”
吴娟强笑了笑，道：“我真没用，小东，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感谢你。”
李东微笑了笑，“不用感谢，我们是一家人，白叔走前还特意交代过，要照顾好你。”
提起了白川，吴娟不禁有些惆怅。
李东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您放心，小莫愁以后算我妹，她也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陡然听他说起小莫愁，吴娟一惊，皱眉盯着他，满腹疑云。
“你不用奇怪，我见过她，小莫愁挺可爱。”李东淡淡地说道：“你的小女儿一直住在舅舅家，没几个人知道，小雪和小仙也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不由间，吴娟的眼光渐渐变冷。
李东苦笑了笑，“我还知道，小莫愁先天性发育不良，等长大后，需要花一笔昂贵的费用，去国外手术。这件事情你放心，我会帮你去做。”
吴娟压制住心底的震惊，缓缓地问道：“小东，你在偷偷地调查我？”
李东却道：“其实你不用隐瞒，说开了反而更好，白雪虽然不会高兴，但她不是不近人情，而且她的心很善，我相信你吴妈的困难，就是她自己的困难。”
吴娟眯冷了眼光问：“你为什么要调查我？你想知道什么？”
李东垂下眼光道：“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哪怕别人不知道，也不要去做的好，会有报应的。”
“……”霎时间，吴娟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车祸不是车祸，而是人祸？
“吴妈，我知道你心里在想很多事，其实你不用多想，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女婿，小雪是你的女儿，我们以后会照顾好你。”李东笑了笑，如是说道。
不禁，吴娟陷入了沉默。
她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他知道了很多事……
半刻后，吴娟闭上双眼，一脸平静地问：“是你做的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不干脆撞死我？”
李东想了想，答非所问道：“才不久白雪还给我打过电话，问起你的情况，她在电话里哭了，她该是把白叔临走前说的话，记在了心里。白叔交代一家人和睦相处，还交代她要像亲妈一样对待你，她是真心真意想这样去做。”
闻言，吴娟明白了李东话里的意思，便冷冷一笑，讥讽道：“多好的女儿，口口声声叫我吴妈，使唤了我一辈子，多么亲切？”
李东面色微沉，放冷了语气道：“吴妈，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你以后的日子很需要人照顾，而这些照顾你的人，不是你的弟弟，也不是你快死的母亲，而是小雪。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这样做对你的小女儿莫愁，也有好处。”
一言提醒，吴娟随即明白，正如他所言，自己和小莫愁将来的日子，过得好与不好，全在于白雪和他对自己的态度。
一时间，好一阵揪心的疼痛泛遍全身，那是一种想恨、想肆无忌惮发泄怒火，与现实利益交锋，而不得不屈服的疼痛。
吴娟在心里权衡了很久，半刻后，终究是强颜笑笑，缓和了语气道：“小东，还是你最懂事，识得大体，老白在世的时候，没有把你看错。”又轻声说道：“吴妈已经是个废人，这以后，就只能靠你和小雪来照顾我。虽然吴妈不能替你们两做事，但吴妈会求神拜佛，保佑你两。”
李东笑着点点头，委婉地说道：“吴妈，您也是，您也很识大体，一直都是。”
稍缓，好似想起了什么，李东又道：“对了，你刚才说起求神拜佛，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我打听到一位叫做无恨居士的道士，曾经对一位求了药的女施主，说过的一番祝愿。”
“他的话很有意思，我说来给您听听，原话大概是这样的。”稍顿，李东目光烁烁地盯着她，缓缓地说道：“如果你想祛病养身，我祝你身体安康，长命百岁。如果你想谋财害命，我愿你落入地狱，永不得乐。”
“……”顿时，吴娟的脑海里，响起阵阵嗡嗡嗡的回音，再次听见这样的警告，吴娟的心头一阵阵悸动，她的目光含恨，久久盯着李东，明白了一切。
等李东出了门后，吴娟咬着牙抓起手机杯碗，一个接一个地往地下砸，摔得满屋子咣咣响，狠狠地发泄，宛如可怜的疯子。
李东知道她心中的恨意很深，但她也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因为自己有恨，再做一些愚蠢的事情。她已经废了，需要良好的照顾，她还有一个先天性发育不良的小女儿，需要大把费用才能健康成长。为了她的后半生，也为了她的小女儿，她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