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宁把从周妈妈那儿扣下的十两银子还给了梧桐,给她做傍身用,梧桐自然是不肯要,一番推攘后红着脸和脖子差点要走,重宁这才收起来安她的心。泗水镇到百果村的路重宁走惯了,不觉着累,梧桐是头一回又加上身子弱的,傍晚就发起了烧,重宁请了王大夫来看,倒不似重宁母子想的那般严重,是跟病患情绪浮动过大有关,开了两帖药,退了烧就没事。
额头伤着的地方也作了处理,只是伤口瞧着比重宁当初磕着的要严重许多,说来也巧,二人伤的地儿差不离的,重宁的早好了,如今只剩下一道浅淡的月牙疤,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不过梧桐额头那处就难说了。
对此梧桐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只是旁人看着可惜罢,喝了药捂着睡了一觉发过汗后,整个人就觉着清爽了不少,一早醒了非要帮着杨蓉一块儿收拾,好像吃了多少米就得花多少力气似的,不敢亏欠太多,重宁劝了几句,也知一时扭转不过来,等日后相处惯了也许就能改了罢。
昨儿合计家用,重宁发现居然又有了二十两银钱,撇掉梧桐不肯收的,一问才知余下都是杨蓉这些日子自己赚的。因着重宁爱穿她做的布衫,趁着手里有闲钱的时候就多给做了两件,加上重宁自个儿的主意,做得与镇上卖的有些不同,瞧着更新鲜好看来着,吸引了村子里的姑娘婶子来下单子做。
这些天,重宁在尹府做厨娘,杨蓉就在家做衣衫,有时候等重宁回来还在穿针引线的,没成想短短几天就聚了这么多,里头还有杨蓉有时候起夜赶工的缘故在,只是没敢说出来怕重宁说罢。
重宁看着她们忙活的,自己去了厨房做朝饭,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一阵儿的没在家做饭,总觉得杨蓉消瘦了些,梧桐本身就没几两肉,索性一道给补补,取了花生、红枣和大米放在一起熬煮,前两者有养胃的功效,正合适吃。还记着临走之前答应了青末的,府上吃不到荤菜,青末馋肉……扫了眼灶台上的,动起手来。
称一斤面粉,加入少许盐,倒入开水边用筷子搅,直到面粉全部成小颗粒状,手上沾点冷水把面和成光滑的面团,然后包上油纸让面团让它松弛片刻。猪肉切成末儿混入葱花和姜末,加一点油、生抽、胡椒粉和生粉搅匀放着。拿过醒好的面团再次揉匀,用擀面杖摊成长长的薄皮,用刀划成稍宽些的长条,在长条上铺上肉馅,边缘留出少许空隙。从一端卷起,卷好后两头捏紧,再竖起用手压成饼状,锅里热油后,把饼下到锅中用小火煎,让饼受热和上色均匀,一面煎至金黄后煎另外一面,直到两面都煎至金黄就可以出锅了。
肉香味混合着酱香飘散,勾出人的馋虫来,待熄了火果不其然抬头就见屋子里的另两人,杨蓉已经见惯了重宁做的吃食,梧桐还是第一次亲眼见,不成想味道却是出乎她意料的好,一边喝着粥,就着肉饼,连着之前的矜持都顾不上了,直夸好吃。
重宁打包了一些肉饼,匆匆往尹府去,因着做朝饭的功夫已经耽误了上工的时辰,这会儿府里都应该忙活开了,这般一想,脚下步子更快了。从后门入了院,就察觉出不同寻常的气氛来,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都低着头闷声走过,忙忙碌碌的动静却很小。
正疑惑着,青末站在不远冲她招着手儿,重宁快步走了过去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问道,“府里出了什么事儿?”
青末一边留意着厨房那儿的动向,一边瞄着了她手上拿着的油纸包,那香气透了出来,让人馋得不行。等重宁递给她,就拉着找了个角儿吃了起来,一边含糊道,“方才你来之前,府上来了个客人,好像跟这阵子一直住府上的贺公子是认识的,人也是贺公子领着进门的,老爷正招呼着,老太太那厢就来了人,说了一通奇奇怪怪的话,我没听懂,但就不让那人住府上就对了。”
听青末说的好像仇人相见似的,老太太如今修身养性想也是前怨,又跟贺公子有关,重宁脑海里浮起一人面容,又问了青末详细容貌后愈发肯定,那个叫老太太的人赶出去的想来是她前世的好妹妹钟芙。她来这儿必定是有所求,酒庄的营生与酒楼离不开,老太太的规矩定了几十年了,钟芙妄想撼动,必定不会错过这次寿宴的机会……
尹府贺寿……二人极有可能再见,想到死前种种,重宁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有些沸腾燃烧的感觉,嘴角禁不住浮起一丝诡异笑意。
“老爷原先就是想回绝的,这下叫老太太当众闹了丑的,也黑了面儿,府里这般氛围也不奇怪。”青末三两下解决了饼,抹了抹手,看向重宁,后者在她抬头的时候就恢复了如常神色。
“你这会儿溜出来不怕陈禄刁难?”
“你今儿晚了点陈大头就嘴碎开了,说你靠不住,离寿宴没剩多少天儿了,也没看你弄出个花样来,明明是他压着不让姐姐做还那么说的,可真不要脸,我听不下去就偷溜出来了,顺道看看姐姐来了没。”
重宁看着替她抱不平的丫头笑了笑,安抚似地摸了摸她脑袋,同样小声道,“别担心,我这阵子专给老太太做,做的就是准备在寿宴那日的菜,附了菜名,先给老太太尝了味儿,到时不会差了去。”
青末眨了眨眼,眯成了月牙弯,笑意里挟着抹幸灾乐祸道,“陈大头当姐姐是好欺负的,忘了姐姐是老太太钦点的人儿,到时候吩咐一下来,还不照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