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的遗物是重宁叫杏儿偷摸从下人院子里拿过来的,想他之前是乞儿独身一人的,东西少的可怜,就放在一个小包袱里,像是随时要走的样子。重宁翻着,翻到底下一本小册子,拿了出来,上头的字迹很工整,不像是季然能写出来的,重宁存着疑惑慢慢翻阅,看到最后霎然变了脸色,连忙吩咐桃儿给自己穿上了男装匆匆去了长宁酒楼。

现在钟芙既要经营四喜楼的生意还要去重新与贺云戟补修感情裂缝,破镜重圆,心力交瘁已然显现在脸上,恼怒后越发阴狠的神色时常浮现面容,哪里还像前些时候妩媚动人。

芙蓉苑那些个伺候的下人一个个吓破了胆子,愈发躲着钟府这位二小姐,重宁从桃儿这个称职的包打听身上听到了贺云戟跟烟翠楼那头牌如胶似漆的数个版本故事,堪堪是将贺云戟塑造成了一个钟情痴狂的形象,据说那头牌是六月初才新来的,与死去的钟大小姐竟有五六分相似。整个宛城都在传,钟府的二小姐估摸要被退婚了,如此活在钟宁的阴影下,钟芙咬破唇简直是气炸了。

可她只能忍着,想必是真的有了危机感,才一趟趟往贺国公府跑的勤快。

等到了长宁酒楼,坛九挡着身子拦住她,一副打算找重宁说事的架势,拉着她去了后院,才不高兴的撇撇嘴道,“三小姐最近可在宛城听到什么传闻?”

重宁一时疑惑,传闻么……是有听说,眨了眨大眼,道:“我二姐要被贺国公府贺云戟退婚的事?”

坛九差点跺脚跳起来,气愤的捶胸顿足,“小姐,您太令我失望了,亏的我家公子为了您……您竟然想到的却是贺家那位大公子……”

重宁被坛九越说越是有些迷糊,听坛九那口气好似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萧长珩的事儿,“到底怎么了?是萧大哥出了什么事么?”

“小姐,我家公子的名声全让你给败没了!”坛九听闻重宁询问起自家公子才稍稍缓和了脸色,叹气蹲在一处花坛台阶上,抹泪感叹,公子,值得不,人家现在才想起你。

“……”

“昨个老侯爷和夫人亲笔飞鸽来信,责令让公子早日回京,不得在宛城呆着了!”坛九睁着大眼斜睨了重宁一眼,还别说,钟府那地儿还蛮养人的,这还没过多久呢,瞧着都水灵了几分,好像……还挺看得过去的。

重宁哭笑不得,这到底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传闻又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坛九,你能不能把话说的清楚一些。”

坛九依旧蹲在花坛,撇过去脸,吞吞吐吐,“小姐以为我不想说,是公子不让我说。”

重宁嘴角一抽,这不已经说了,坛九再扭捏下去,天都快黑了,于是亮出杀手锏,嘻嘻一笑,“你不说,一个月我可都不带桃儿出来了。”

蹲着某人转身抱头,挣扎转过来身子,抬头瞧了瞧重宁,再抱头转过去,几番内心激烈的搏斗后,终于转身面向重宁,一吐为快,“小姐总是扮作男子和我家公子出席生意谈判,你知道宛城都怎么传我家公子么,断袖之癖啊,喜欢小倌倌,我家公子的一世英名全让小姐给毁了,以后还怎么娶小侯爷夫人呐,更可气的是不知道哪家请的媒婆竟然都找到我家公子来说亲了,说的还是个男子,小姐您说可气不可气!”

“这事估摸传到侯爷和夫人耳朵里了,让小侯爷尽快回京城,说是给安排了几家大臣的小姐姐瞧一瞧,个顶个的美人胚子,重臣嫡女,小侯爷年岁也不小了,该是成家室的时候了,我说小姐您再不注意一些,公子可就成别人了的……”坛九巴拉巴拉的半天无非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三小姐再不努力就嫁不成小侯爷了。

重宁挑了挑眉梢,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她没有听错吧,坛九是在替她担心?

坛九被她表情搞的讪讪的,低低咳嗽了一声,挠了挠后耳腮。

重宁突然浅浅一笑,真挚的道,“谢谢你,坛九。”

坛九一窘,尴尬的继续嘟囔,“我可不想看我家公子伤心,可不是为了你。”

重宁又是一笑,道:“知道了,是为了你家公子和桃儿。”

提到桃儿,坛九动作扭捏,露出了羞赧的神色,颇为滑稽,重宁差点被逗笑了,几日来因为季然的离世,阴霾的心绪散去一些。坛九瞧着重宁笑了,也露出个小笑脸来。随后说道萧长珩和贺云戟在屋子里谈合作,就领着她进了一个有暗阁的小隧道,机关促动一扭,墙壁有小孔打卡,透过一丝光亮来,连屋子里传来的声音都清晰入耳。坛九努了努下巴,示意重宁可以坐在这里等一会儿。

重宁先是惊奇于这暗阁的构建,萧大哥果然沉稳心思缜密,坛九的一脸自豪的小声说,“嘿嘿,这酒楼是我家公子自己设计的,连图纸也是他亲自画的。”

她原本是想回应坛九小哥一句话的,却听得外面贺云戟得意的笑声,“萧兄乃是我和家父的再造恩人,若以后有何事需要我贺云戟效劳,在下在所不辞。”

萧长珩的声音淡淡的,如往常一样淡薄的仿若霜降的清晨,“和钟芙解除婚约,我唯一的要求。”

贺云戟犹豫了一下,“这是为……”

“贺公子前途大好,美人在怀,又何必挂心个朝秦暮楚的女子。”

贺云戟闻言,掠过一抹难堪,如今正被人捧得高,如何受得了那女子的虚伪,自然是应了。只听一阵衣服稀稀疏疏拂袖的声音,贺云戟心情大好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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