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聪明,非常专业,我认为他可能是迄今为止最厉害的罪犯也说不定……”

局长办公室里,邓克友脸色气得通红,渐而发青,满嘴唇的白沫,拳头在桌上捶得呯呯响。

“听听,一个刑警大队的副队长公然对着媒体称赞罪犯,还说得头头是道!”

这话刚完,笔记本电脑的音箱又好死不死的传来景飒的下一句。

“如果用比喻的话,我觉得这个罪犯就像乔治克鲁尼……”

邓克友的脖子顿时气得胀粗了,破口大骂道:“还乔治克鲁尼,你倒是把罪犯捧上天了,那你把我们警察的颜面丢到哪了,厕所吗?还是垃圾站?你知道这影响有多坏!现在网上都说我们警察是孬种,都惦记着要往警局扔臭鸡蛋!”

景飒笔直的站在局长办公室的一角,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媒体的骚乱是平息了,可局长大人的火气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平息的。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很会说吗,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

“局长,我……我那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邓克友唾沫星子又喷了起来,“你能有什么苦衷,我看你是办案办得抽疯了!”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景飒看得胆战心惊,就怕杯子突然就朝自己砸过来了,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

邓克友五十来岁的年纪,和很多中年男人一样,发际线已经退到了最高点,露出个大脑门,光亮可鉴,这也让他脑门子上暴跳的青筋尤为明显。

景飒看得心惊,就怕他老人家会气得爆血管。

“局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相信我,我保证这么做是为了抓到罪犯!”

邓克友像是听到了个笑话,用鼻子哼道,“难道这个罪犯会因为你夸他两句,就会屁颠屁颠的来我们警局自首啦!”

要真这样,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这不是……剑走偏锋吗!”

邓克友听闻更来气了,“好一个剑走偏锋,你这一走,把整个警察界的尊严都搭上了!你说你,平时瞧着一股精明劲,怎么关键时刻就犯傻啊,这种话能说吗,在心里嘀咕两句也就过去了,你还敢对着媒体说,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以后我去省公安厅开会,谁他妈还听我的。”

景飒站在原地任由他骂,现在她每说一个字都是错得。

站了1小时,也被骂了1小时。

邓克友骂到最后也词穷了,这该骂的都骂了,总不能打人家姑娘吧,看景飒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一口闷气也就咽了下去。

“小景,不是局长我要骂你,你这次真是太过了!你要有压力就直说,有什么难处就开口,我能不帮吗?你看你老大不小了,也没个对象……”

景飒忍不住打断他,“局长,这跟我有没有对象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没关系的话,你能这么抽疯!”

他是笃定她工作压力大,感情又空虚,这是找机会报复社会的节奏。

景飒只能翻翻白眼,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因为皛皛说过,绝对不允许第三人知道她参与这个案子,她自然要信守诺言。

“这事已经是发生了,后果你也看到了,你给我暂时退出这个案子,好好写份检讨!”

“这怎么行!?”景飒急嚷道。

邓克友怒道,“怎么就不行了!”

“这案子是由我负责的,我……”

邓克友挥手打断她,“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你给我好好反省,其他的让老张负责!出去吧!”

景飒赌气的不肯出去,站在那就像一头倔驴。

“再不出去,我就撤你职!”

狠话都撂下了,她再倔也没用。

正想甩个门表达一下不满,邓克友又补了一句,“记得写检讨,我明早就要看!”

景飒气得直跺脚,连门都忘了要甩。

她一路疾走,满腹的委屈和郁闷。

张又成见她这副模样,便知道局长没给她好果子吃,想安慰两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次的确是做得太离谱了,警察局里的电话自她那番言论后就没停过,全是来批斗的。

这事怕是好几天都不会消停。

景飒本该留在警局里好好写那份明早要交的检讨,但她哪里写得下去,一肚子的委屈无从发泄,只好拿纸和笔撒气。

过了好半晌,硬是一个字没写出来,纸团倒是揉得堆满了整个垃圾桶。

她越想越不甘心,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怎么忘记去找始作俑者了!

端木皛皛,你给我等着!

**

景飒像个火车头一样冲入皛皛家,一进门就是一顿咆哮。

“你知道我被局长骂得有多惨吗!你知道我来的时候有多怕被人认出来,你知道……”

皛皛迅速递了一杯茶给她,“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景飒越想越觉得委屈,眼圈都红了。

“行了,委屈是暂时的,等案子破了,你就等着风光大赏吧。”

景飒瞪她,“还风光大赏呢,风光大葬才差不多。”

皛皛懒得跟她扯皮,走进书房将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对她勾勾手指。

“干嘛?”景飒用纸巾擤了把鼻涕,气嘟嘟的走到她身边。

屏幕上是五花八门的评论,看得她脸都青了,“你就让我看这个,这都是什么呀!?”

评论全是骂她的,说她猪狗不如,说她下贱,说她脑残。

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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