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内,母女三人回到卧室后,呆坐成一排,不声不响。
沈骏杉志得意满地走进来,在看到三人如出一辙的无神表情时,忽地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前一刻,不是还愿意为他打圆场的吗?沈骏杉走近一些,却没有人看他一眼。
这静谧的气氛太过诡异,催促他狼狈逃离。
来到有着密室的书房里,他一眼看到了书桌上已经由沈静璇命人送回来的画作。
他将那幅画拿起,却见画袋里掉落一方折好的宣纸。俯身捡起它,铺展开来一看,沈骏杉的心哗啦啦碎裂一地。
宣纸上写着的,便是沈静璇用来回绝费玉修的那一篇对于画作的解读。
沈骏杉这才知道,二姑娘竟然认为他没有担当,认为他需要对她寄养在外的事负全责。
真的是这样吗?沈骏杉陷入了沉思。
国公府外,漆黑的巷子里,二皇子孟承津满面冰寒,冷笑着缓步走近。
在即将来到太子孟承渊的对面时,他却收敛起眼中的戾气,换上了玩世不恭的嘴脸。
“大哥好情致,大晚上的,在这里看天上的织女吗?大哥可是有心上人了?也好,待你成婚了,我才能一亲筝妹芳泽。”鹰眼一扫,孟承津很快确定,附近有几个暗卫。
孟承渊背手而立,并不看他二弟,只是云淡风轻地回道:“你该说再亲。”
“哈哈哈,果然瞒不过你嘛。将我想要的白影调走就算了,怎么连她手下的女卫都要走了?大哥可否分我几个,筝妹也是需要保护的嘛。”孟承津见谎言被戳破,倒是不恼,却笑得更加恣肆了。
“灰影也是一样的。”孟承渊惜字如金,不打算多说什么,他掸了掸斗篷上掉落的树叶,长身玉立,宛若松柏一般傲然风中。
孟承津还是笑,凑近一点,歪着脑袋打量着他的这个双生兄长几眼,奇道:“难怪父皇二话不说立你为太子了,原来你现在学会了伪装嘛。瞧瞧,刚才你的嘴动了一下,是不是想叫我滚开来着?”
他绕着斗篷转了几圈,再次贴近孟承渊:“你怎么不骂出来呢?那样岂不是有趣多了?咱们兄弟俩随便吵几句,让暗卫们较量一场,怎么样?难道你不好奇到底是你身边的护卫厉害,还是我要来的厉害?”
这样的挑衅,孟承津玩过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他的这位双生兄长都是微微一笑,算作回应。
可如今,他居然连笑都不会了?“喂喂,我说,那毒药真的没排干净?难道还会影响人笑与不笑?”孟承津说着又斜着脑袋凑到斗篷下多看了几眼。
孟承渊还板着脸,只用轻叹一般的口吻答道:“毒药的事,二弟不是最清楚的吗?你若是胡闹够了,为兄便不奉陪了。”说着,他已迈步向前,与孟承津擦肩而过。
孟承津冷笑不已,他看着斗篷罩着的身影,故作轻浮地说道:“呦,忘了告诉大哥了,今儿个我可遇到了一个绝色美娇娘,不过才十二三岁的样子,簪花上写的是莫家表小姐,好像姓沈,还是姓费来着?哎呀,那小娘子,当真叫人口水直下啊。”
堂堂太子,大晚上的出现在与安国公府一街之隔的巷子里,今晚的谣言,又是来自那个自称冯温宜,又神秘失踪的沈静璇。
而沈静璇是安国公府的嫡小姐,只是从小寄养在舅家,如今才与父族来往密切了一些。
这些信息,在方相府上时,他已经收集全了,怎么会不明白个中关窍?
况且,方家的第二张请帖被截了,这么一来,让他更加确定了孟承渊与沈静璇之间有着不寻常的联系。
亵渎的话语一出口,孟承津就等着看孟承渊的反应。
那个成日傻笑的白痴到底会怎么样呢?一如往常,温润一笑?还是一反常态,大发雷霆?
结果却是,孟承渊不为所动地继续走他的路,而孟承津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终于皱起了眉头。
二十年来,第一次,他竟然看不透他的双生兄长了?
孟承津不甘心,又喊:“大哥若是对那样的小娘子不感兴趣,那我就找皇祖母求亲去了,待筝妹一进门,我便抬那沈家小娘子做侧妃,如何?”
回答他的,还是毫无反应,依然稳步离去的背影。
孟承津终于收起戏谑的嘴脸,打一个响指,对着飞身靠近的暗卫令道:“去把墨竹绑了,本殿要亲自审问。”
“喏!”暗卫退下。
安国公府的一处偏门旁,斗篷下的人无声走进。
伫立湖畔,孟承渊遥望二房所在的位置,双拳紧握。
卧室内,沈静璇先行回过神来,叹息一声,她悄然走出屋外,叫秋香去备水,给夫人洗漱。
刚要转身,但见她二哥正匆匆走来,老远便喊:“月儿你真的没事?母亲呢?”
“嘘——”比出噤声的手势,沈静璇将她二哥引开,兄妹俩避让到游廊下去说话。
“快说啊,你怎么了?不高兴?方名显那畜生有没有将你怎么样?”上下打量一番,沈正阳看不出他二妹受了什么伤,欣喜之余,更加好奇她妹子哀怨的表情。
“没什么,母亲同意将冯萱迎进来了。”沈静璇淡然陈述了这样的事实。
沈正阳却怒了:“什么?母亲就这样同意了?你怎么不劝她?”
“劝?父亲护着冯萱,满街的行人都在看冯萱指责沈家无情无义,你想,最终担下骂名的人,除了母亲还会有谁?”沈静璇悲愤地摇头,“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