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后的这一日,沈静璇正在为戴氏的事而心焦的时候,于将军府相隔不远的方氏老宅内,冯菀与冯薇正对坐着喝茶闲聊。
方贵妃遭贬斥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冯菀有些懊恼。
那一日,她得到了消息,想要借助落水救人的真相好生逼迫一下沈家,好让冯萱在府里过得稍微不那么憋屈一点。
就算冯萱是庶妹,冯菀这个做嫡姐的也会站在冯家的立场,来为冯萱打算。
谁知方秋莎小性子上来,竟然与二皇子一道,将沈静璇逼迫得直接跳水。
这位小姑子的性子,冯菀是知道的,一旦犯浑,谁也拦不住。
那一日她见事情没有了转机,便没有再劝说,否则方秋莎只怕会变本加厉,再使出什么手段来就不好收场了。
当时,冯菀是刻意留心过的,沈家人的态度,才是真正纵容了方秋莎的罪魁祸首。
“想那老国公爷,竟然吭都不吭一声,就任由方妃将人带走了,安国公府,离衰败不久矣。”冯薇抿着茶水,她可没有冯菀的那些顾虑,只要能看戏,谁下马了谁上位了,她不在乎。
或者换句话说,轮不到她来在乎。
冯家男儿少,五个小姑子,其实心并不齐,至少,二姑子冯蔷与小小姑子冯英是从来不搀和这些事的。
也就冯菀,一门心思的要重振冯家,便怂恿着冯萱吃定了安国公沈骏杉,图的,不过是对方的家产。
至于庶妹冯萱会不会对沈骏杉产生真感情,这种事,她与冯薇一样,不在乎。
冯菀闻言,将梅花纹的茶盏放下,在丫鬟的伺候下擦拭了嘴角。半个身子支在桌子上,笑说:“他要是懂得如何吭气,会让小妾将高氏害得差点一命呜呼?沈家,要不是半路杀出来个二姑娘。四妹早就得手了。”
“也是,那一日在合|欢居,那丫头突然出现了,可是叫我大吃一惊,那气势,颇有夏氏当年的风范。”冯薇说着,将茶盏端起,再抿一口,不由得皱了皱眉,“哎。回来这么久了,还是喝不惯老家的茶水,这可怎么是好?”
“你就作吧,什么茶水不都是一样喝下去?眼一闭,脖子一伸。没什么区别。”冯菀瞪了冯薇一眼,随后叫下人将碧螺春换下,给冯薇另外沏了一壶大红袍。
冯薇这才笑了:“大姐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靖宁侯府没落到连嫡小姐都不懂得茶艺了。”
“呸呸呸!”冯菀再次剜了冯薇一眼,“赶紧出出主意,要断了那沈家二姑娘与沈家的联系才好,我看沈骏杉虽然爱犯浑。却很爱听她的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是自然。妹妹我最近与那戴氏走得多近啊,大姐还不懂我的用意?上次去相看那丫头时,我家修哥儿吃了瘪,这笔账,我还得跟她好好算一算呢。”冯薇喝着新上的大红袍。面色叫水汽熏得红润无比,话一出口,头上的鎏金点翠步摇甩来又晃去。
冯菀却忽地坐直了:“你说,那一日太子殿下真的只是去找二皇子的,还是说只是以二皇子为幌子。真实目的却是去救那小蹄子的?”
“这我可不清楚,本想让莺儿去盯着太子,只可惜这步棋,算是走废了。只是这贱人倒也机灵,居然爬二皇子枕边去了,虽然只是个侍妾,但也比就这么赶出宫去强。大姐,我看哪,咱们只要傍好二皇子,其他的根本不用愁。别看如今大皇子成了太子,好像风头无两,其实不过是一时风光而已。以我们靖宁侯府与方府联手的势力,还愁没办法将太子拖下水?”冯薇撩拨了一下面前的雾气,整张脸看起来都朦胧一片。
冯菀叹息一声,看向门外:“只怕是没那么简单呢。你别忘了,皇帝的恩宠,可比什么都强。就说你姐夫,要不是皇帝宠着,早就被朝臣弹劾进天牢了。”
冯薇口中的茶水就那么一下子喷了出来,咳嗽不已的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绢,笑得弯了腰:“哎呦我的好姐姐,你这是操的哪门子的心思?我家老爷可是说了,只要姐夫将南疆的短板吃下了,这大辉朝上下,可就没有姐夫扛不住的地方了。你又何必担心一个刚刚及冠的太子?他啊,嫩着呢。”
“看看你这德性,哪里像个做宗妇的?征南将军府里,你也这般做派?不得让人笑掉大牙了?”冯菀有些气恼,拿起手绢丢在了冯薇脸上。
冯薇并不生气,接过手绢干脆擦起了桌子,气得冯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姐姐,那个沈姨娘,你就不该让她留在安国公府,那可是你要挟沈家的大筹码。”冯薇笑够了,一本正经起来。
冯菀如何不知,她蹙眉深思片刻,叹道:“那就只能请你姐夫出马了。好在那沈四爷今日去吏部赴任,你姐夫有理由出现在安国公府。”
“那就让姐夫赶紧把人领回来,总待在安国公府,人家会说你容不得人,左右别人不知道沈姨娘已经辟宅别居了,你怕什么?”冯薇将两块手绢一同丢给了丫鬟。
姐妹俩冷场片刻,冯薇又找到了话题,冷下脸对丫鬟吩咐道:“去叫表少爷过来。”
丫鬟退下,少顷,费玉修走了进来,却是愁云密布的模样。
“大姐,你可得给我劝劝这个傻小子,自那日乞巧被显哥儿捉弄,与那沈静璇配了对,他就总魂不守舍的,妹妹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怕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能让显哥儿带修哥儿出去多走走,散散心也许就好了。”冯薇面带微笑,将她最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