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方诵雅收拾衣服,随百灵去了将军府,她没有犹豫,住进了秋月阁。
沈静璇安排好方诵雅,这才回了自己卧房,叹息一声睡下,今日的事,算是彻底试出了戴氏的真面目。
听到方开辉去安国公府要人的消息时,沈静璇做出了如百灵所说的设想,找夏氏一说,夏氏倒是没有意见,偏偏戴氏,当场就甩脸子,差点与夏氏反目。
沈静璇总算是知道了,这位大舅妈,怕是一早与冯菀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下,可怎么办是好?
沈静璇很快睡去,该愁的事,还是等明日来了精神再说吧。
将军府正院卧房内,戴氏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莫等闲睡觉很警醒,他虽被戴氏翻来覆去的动作弄醒了,却并未吱声,只静静地躺着,想着夏氏下午跟他说的几句话。
他感受着戴氏不消停的动作,觉得这位发妻好生陌生。
她真的要害月儿?这个困惑,折磨了莫等闲一下午。
一边是为他生儿育女劳苦功高的发妻,一边是当女儿养大的外甥女,莫等闲处在了异常揪心的境地。
同时折磨着他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沈静璇交给镇南王的密函,莫等闲也看了,对密函内的事情将信将疑。
但是,莫等闲却很清楚,如果密函内说的是真的,那么长子莫启安,以及外侄戴益鹏,都会有危险。
莫启安跟随戴益鹏出征已有十日左右,距离西国边境大营,还有一大半的行程。
两军对峙,粮草先行,密函里说的,正是劫持粮草的事情,但却未提及究竟是谁要陷害大军。
镇南王无法立刻将此事禀报给轩宇帝。仅凭一封密函,太过捕风捉影,老人家无法立刻做出行动。
谨慎惯了的镇南王,选择了他的方法去落实这一事情。
今日白天。镇南王外出宴饮,从几位故交那里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回来与莫等闲一合计,这事,恐怕是真的。
父子俩商议一番,到底该如何上奏折,直到入睡时,还没有做出个定论。
此时,莫等闲望着窗外,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大军已出征十日。再过十日,所能达到的地界,正是太守林迁治下,若有人要在此时劫持粮草,必经林迁管辖的地段。
即便朝廷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派出后援。也赶不上救济了,大军只能依靠林迁帮忙凑些粮草,以解燃眉之急。
可是,林迁治下的地界,正在闹饥荒,即便能筹备到粮草,也只会是杯水车薪。
大军能不能等到朝廷派出补给?很悬。
再加上京都内有西国奸细。莫等闲多年从军经验告诉他,这事很不妙。
最大的可能就是,西国奸细,与朝廷内的奸臣里应外合,谋了大军粮草,同时让混在军中的奸细蛊惑人心。让大军溃散。
莫等闲操心着长子的安危,打算明日早朝便与镇南王将密函上报。
这么想着,他也算定下心来,到底是多年老将,不至于为这点事就愁眉不展。思索了片刻,他便睡了。
翌日清晨,莫等闲与镇南王一同上早朝,退朝后父子俩留下,将密函呈给了轩宇帝。
轩宇帝不是昏君,登时就明白了过来,然,这密函内所提之事,虽然有发生的可能,他却不能毫不求证就派出军队和粮草去。
待莫等闲与镇南王跪安后,轩宇帝命人将太子叫了过来。
孟承渊看了一遍密函,不置一词。
轩宇帝慈爱地笑着,像是为了考察这个长子到底能不能担当大任一般,打算让他全权处理此事。
孟承渊只问了一句:“敢问父皇,这是谁上呈的密函?”
“莫将军与镇南王。”轩宇帝说着,仔细观察着孟承渊的反应,见孟承渊并未露出过于惊讶或不解的神色,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就该如此沉得住气啊。轩宇帝心里感慨着,随后让孟承渊退下了。
孟承渊叫雪竹取来舆图:“去找林家豪。”
“可是乞巧那日,妹妹被欺负了的林家豪?”雪竹为求谨慎,确认了一遍。
孟承渊将舆图铺展开,头也不抬,答道:“正是。如今的林家,就只剩他的大伯父林迁还有点作为了。这密函上说的地点,正是林迁治下。”
“殿下是怀疑,密函是由林家豪送出?”雪竹帮助孟承渊将舆图铺好,问道,“殿下打算直接将人叫进宫中来还是?”
“是谁送出的还不好说,先让他来东宫一趟,顺便将沈四爷请来。”孟承渊比划着,接过墨竹递来的毛笔,转身在一旁的书案上写下了几笔。
少顷,雪竹带着林家豪回宫,沈四爷也在东宫的偏殿候着。
林家豪将密函的事一点不隐瞒的交代了,孟承渊揉了揉眉心:“这么说,是你求费玉修转交的密函?”
“回殿下,正是。小的没有门道,巧在费公子认识沈二小姐,小的便求费公子托了沈二小姐,将密函转交给了镇南王。小的不才,知道这事若真的发生了,大伯必然遭受牵连,届时林家必然倾覆,还请殿下及时将歹人查办。”林家豪跪在地上,很是激动。
换了是谁,到了这种时候想必都是镇定不了的。
孟承渊看着长得斯斯文文的林家豪,倚在太师椅上问道:“本殿如何信你?你又是从何得到的密报?”
“殿下,这重要吗?”林家豪忽然悲愤起来,乞巧那日在湖畔,自家妹妹被二皇子等人刁难,他觉得自己很废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