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璇坐在马车里,不用想,也知道她母亲不会听她的。
不出她所料,此时的莫钦岚已经带领一众儿女离去。她太要强,面子上抹不开,不愿意用二女儿出的计策。
回到安国公府,莫钦岚很是发了一通脾气,在柳姨娘赶来前,差点把多宝格上的东西砸了个遍。
沈骏杉看着一地狼藉,不痛不痒地说:“你用假放妾书赶她走也是徒劳,我铁了心要纳她进门的。”
对着赶来劝架的柳姨娘微微颔首示意,沈骏杉拂袖而去。
莫钦岚身手了得,一脚将多宝格踹了个稀烂。
咣咣铛铛的声音响做一片,破碎的,似乎还有莫钦岚的那一颗心。
柳姨娘哎呦一声拽住莫钦岚:“夫人,夫人!消消气,您哪,何必跟冯萱那贱人置气?”
“气?我能不气吗?连二姑娘都知道她娘丢人丢到烟柳之地去了!”莫钦岚跌坐在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托着剧痛的额头,气息难平。
“呦,夫人见到二姑娘了?您看看,我就说,二姑娘其实一直想着您呢。快别哭了,妾陪您出去散散心吧?”柳姨娘笑逐颜开,看来柳芽托她办的事,算是办对了。
哪有娘不疼孩子的?都说夫人生下二姑娘后,在月子里因冯萱的事神伤不已,落下了病根,这才一直硬着心肠,不肯接二姑娘回府。
这般想着,她已经搀起莫钦岚,对着外面走进来的丫鬟吩咐道:“记得,这些都是叫家里那个蠢猫扑倒的。”
丫鬟唯唯诺诺应下,却在她二人离去后不断咂嘴。
沈正阳正在书房用功,远远地听到了瓷器破碎的声音,不由得摇头叹息:“娘亲怎么那么傻?”
他又竖着耳朵听了片刻,直到确定一切已经安静下来了,才算松了口气。
正欲打开《大学》温习一遍,却听外面传来笑嘻嘻的打闹声。
沈正阳猛地起身,丢下书本,走到门外:“三弟,你在做什么?”
二房嫡幼子沈正晖正与一个小丫鬟拉拉扯扯、推搡不休。
在听到呼喝声时,他很是愤懑地回道:“关你何事?你以为考取功名就有用了?这安国公府,早晚是大哥的,没你的份,也没我的事。好好享受就是了,真是不懂得惜福。”
“放肆!谁教你的这些混话?”沈正阳骂着,瞪了眼长房所在的西跨院。
又是那个吴姨娘!冷哼一声,沈正阳对着那丫鬟骂道:“贱婢,给我滚出去!”
丫鬟留香撅着嘴,老大不情愿地松开握着小公子的手,服了服身,气性不小的她,嘟囔着当真转身就走。
沈正阳不怒反笑:“好,很好,这般作态,只有老三这个蠢货能看的入眼!来人!留香冲撞本公子,给我掌嘴!”
书童小松看着两旁傻站着的丫鬟,忙递了个眼色过去。
一个神情谦卑的丫鬟,顶着三公子示威一般的眼神,走到留香身边。
“二哥!你要是真敢处罚留香,我就没有你这个二哥!”老三叫嚣着,就要上来推开大丫鬟蔚蓝。
蔚蓝一下子跌坐在地,无助地看向沈正阳:“二公子,奴婢,奴婢——”
“蔚青,你去!”沈正阳看向另一个板着苦瓜脸的丫鬟。
蔚青是个魁梧的女子,身强体健,本是柴房的粗使丫鬟,一次意外,使得沈正阳发觉她身手不错,便要了来伺候在侧。
虽然做的活与蔚蓝差不多,但是蔚青,更多的时候,被沈正阳用来当打手或者保镖。
此时,一直等着二公子发话的蔚青,直愣愣地点点头:“爷,您等着!”
三步做两步迈到已经开溜的留香身后,蔚青一手将留香提了起来,“啪啪啪”开打。
三公子沈正晖恼羞成怒:“二哥!你怎么可以打我的人?我要告诉母亲,你太过分了!”
“你的人?你才多大?十一岁你才!毛都还没长齐就想着跟丫鬟厮混?给我是大哥,他承他的爵,你是你!不读书就等着喝西北风吧你!”
沈正阳吼完,懒得再看蠢事不断的三弟,叫小松关上书房的门,独自坐到了书桌前,研磨提笔开写。
晚些时候,吴姨娘果然带着哭哭啼啼的三公子,找到了沈正阳的书房来。
“呦,二公子啊,怎么把小晖欺负成这样了?”吴姨娘穿着新做的粉色襦裙与同色小袄,一颦一笑都是楚楚动人之姿。
沈正阳|根本没有抬头,只是甩了甩毛笔,“啪”,一长溜浓墨飞溅在吴姨娘的胸前。
“哎呦,这下可怎么办呦,我的银子都白花咯,你大伯要心疼死了哦,你个皮猴子呦。”吴姨娘顿时哭闹起来。
沈正阳吼道:“蔚青,送客!”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一眼自家小弟那刀子一般的眼神。
蠢货,他在心里暗骂。
吴姨娘就这么被蔚青提溜了出去,而沈正晖,却怎么也不肯走。
“二哥,我要告诉娘,你欺负我。”说着,婴儿肥堆积在脸上的小公子,便哇哇地啼哭起来。
沈正阳只觉得头大:“蔚蓝,去禀告夫人,留香心术不正,祸害三公子,让夫人赶紧把那贱婢发卖了去。”
“是。”蔚蓝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嗫嚅着赶去了莫钦岚所在的正屋。
沈正晖听了,立马止住哭声,追出去阻止蔚蓝。
沈正阳看着合上的书房门,冷笑不止:“蠢货!来人,备马!”
日暮时分,沈正阳出现在了将军府后山的松树林里。
“爷,想看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