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哀伤,永远的痛。
深深埋进心里深处,日子还是照常过。
广播里,天天都在说,要改革开放。
农村土地,要放开实行包产责任制,恢复右派的公正待遇,放开集贸市场等等。
这是大快人心的事,地里的稻谷快黄了,这一季稻谷割了就可以开会讨论分田到户的事情了。
又到秋收农忙时,爸爸妈妈也要加入进去。
是啊!收完这最后一个集体的农忙要分田了。
集体饭都不要吃里,现在可以分田到户,人人兴奋不已,个个边干活边都快活的说。
“自己做多做少没有人管,夜里迟点,早上早点把个农活做完时间都是自己的,要做手工做打零工都没有人管,又不要交工责金,想想都兴奋,真恨不得明天就分,这个政策好,真真好。”
中午,村里又沸腾起来。
“快,快小王家买了一辆拖拉机。”
“听说可以耕田,平时可以运沙。他家都看不出,这么有钱。”“别人不显,你家也有买一辆拖拉机的钱。可是你家舍不得显出来。”“哎呀,有拖拉机牛都用不到了。”
“就是,喂牛吃力死,天天要看牛,天天要割几担草。”
“广播里说2000年要实行四个现代化,耕田不用牛,现在看来真的。拖拉机已经有了,不用牛。”
“那队里的牛怎么办?”
“你傻了,拉去卖了分钞票……”
村里小孩妇女,围着他家的拖拉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在一边听的好笑,他家有脑子,这么早就敢买机器,要一千多,夫妻做工积累的全部家产。
夫妻两在门堂就宣布:“我们拖拉机比牛耕田便宜五角一亩地,我原来在农机厂上过班,会开拖拉机,现在移民在你们村,多谢大家对我们一家的照顾,本村耕田我都便宜一点。”
原来如此,难怪第一个买了拖拉机。
这里热闹代表着农耕进了一步,机械取代落后的牛耕田。
马上要分田,队里的两头牛因有了拖拉机从争抢变成无人为津,都嫌弃喂牛太辛苦,出点钞票拖拉机耕耕快。
队里无法,只好在市日都拉去卖,壮年的牛卖了,老牛无人要又牵回来,怎么办开会表决。
大家一率表决杀牛分肉了事,有老人不同意的,年轻的就呛一句:“你不同意?你不同意就出钱拉回去养。”
老年人只能摇头叹息:“老朽无能,不中用啦。”
去割草饱饱的喂老牛最后一顿。
以前我从不相信牛郎织女里的老牛通灵,看了村里的老牛我知道了,万物皆有灵只不过你不注意而已。
第二天村里请了杀牛客要来杀牛,杀牛客要傍晚来。
早早把老牛牵到门堂里,牛绳系在电线杆上,老牛静静的半躺在地上,一声不吭,眼睛一眼不眨望着喂养它的老人,慢慢的从大大的牛眼里直直流下眼泪一滴,二滴,三滴……
就那么慢慢的流着,一声不叫半点也不动。
就那么悲伤认命的望着曾经喂养过它的人,跟他们告别仿佛在说:“老朋友,再见了,我老了,不中用了只能换肉吃了。”
流着泪,默默无语,就那么轻轻的,直直的流着……
老人们受不了,也流泪离开,我从来没有喂养过它。
因为从小就怕牛,但是在这一刻,它的悲伤一下就传染了我,我不要它被杀想去阻拦。
我找不到爸爸,因为他还没有从义乌回来。
我找奶奶:“奶奶,我们养了这头老牛吧。好不好?”
奶奶看着流泪的老牛默默不响,半天哽嘤了一句:“妹妹,老牛通灵,它知道它的死日到了。我们养不了,没有办法阻止,它,老了……”
奶奶由牛想到自己也掉眼泪了。
我一见奶奶不同意,扭头去门堂阻止。
“你们不要杀好不好?我养它好不好?”
村人人人当我是小孩,说孩子话都劝我:“牛老了,不能用了,只有吃肉了。”
这就是身为牛的悲哀。
我抱着牛头滔滔大哭。
老牛好像也懂我为它悲伤,伸出舌头舔舔我的眼泪,它流泪不止,奶奶强制把我拉走。
奶奶说我心太软不能再呆了,要魔障去了。
全村分肉就我家不要,这牛肉我们都吃不下去。
我奶奶从不吃牛肉,牛是伙伴怎么能吃它。
【写不下去了,自己流泪不止。这两章我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