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煜眉毛一扬,微一笑说:“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日种种,今日生。宁儿,我们做人,都是展望明天,展望未来。昨日已去,又何需再恋?等你吃过早饭,姐夫带你去见你的母后如何?”
屈宁听得心里一颤,连忙抓住杨煜的手腕问:“姐夫,你找到我的母后了吗?”
杨煜想了想,知道此时的屈宁于昨天之事完全忘了,那么,她对于她父王母后的事情便不知道了。于是,他又把拓跋智对屈宁说过的内容,重新再说了一篇。
屈宁听后,心都凉了。想到自己一心想要杀了的人,到头来,却还是于她有恩。而她,却已经把恩人杀死。她愣了半天,心凉了半天,这才收拾心情与杨煜走了出去。
两人穿过层层宫殿,来到一座山边,在那里,花辅成群,围着一个石屋。两人走到石屋前,只见石屋墙上都是以四五尺见方的大石块砌成,厚实异常,大门则是一排八根原棵松树削成半边而钉合的。
屈宁握住门上大铁环,拉开大门,只觉这扇门着实沉重。大门之后紧接着又有一道门,一阵寒气从门内渗了出来。其时天时渐暖,又是日阳高照,外面是暖热,但这道内门的门上却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走进里屋,只见前后左右,都是一大块、一大块割切得方方正正的大冰块,火光闪烁照射在冰块之上,忽青忽蓝,甚是奇异美丽。
石屋正中央,放了一口雕刻精美的棺材。没有棺盖。棺材里,正有丝丝寒气冒出。想是那里,放有千年冰种。
屈宁扑了过去,看到她的母后一脸安详地躺在棺材里。她的容貌还是那么美,那么柔。和生前没有两样。
“母后……”屈宁叫得一声,身子一软趴在了棺材上。她伸手摸向母后,但觉母后的尸体异常冰冷,触极之下,她的肌肤都被冰痛了。
她流着泪,小心地摸上了母后的手和脸。哭着说:“母后,孩儿不孝,这时候才来看你……”她哭得泣不成声
杨煜站在屈宁的旁边,看到她哭得伤心,忍不住蹲下身子。把她拥在怀里,安慰道:“宁儿别哭,人死不能复生,你能够回来看她一眼,为她安葬,已是对她最大的孝心。”
屈宁听了抬起头,泪流满面地问:“安葬?”
“是啊。”杨煜点头,轻轻地说道:“人死本来就要入土为安。你母亲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早已变得孤独冷清,你应该让她早一点入土,与你的父王团聚。”
“嗯。”屈宁点点头。知道杨煜说得对,她看着他说:“只不知,父王的坟在哪里。”
杨煜微一沉吟道:“宁儿不要拘泥于形式,只有要心,葬在哪里都是一样,懂吗?”
“可是。可是。”屈宁想说,历代皇帝与皇后死后都是安葬在一起。所以。她的父王母后也一定要安葬在一起,但是。她却突然想起,她的国已经不存在了。她的父王母后就已经不是皇上和皇后,而是和天下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一样,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了。
杨煜想了想,看着屈宁问:“你没有打算让夏王与你的母后合葬?”
“绝无可能!”屈宁咬牙拒绝,她看着杨煜说:“夏王灭我齐国,乃是我齐国君与民的天大仇人,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他与母后合葬。”
“嗯。”杨煜点点头说:“既是如此,我们趁早把你母后安葬了吧。这里由于战争了好久,夏王无法从外面运用冰块回来,而统万城的冰块也早已用完了。所以,这个石屋里的冰块,最多能维持七天。七天过后,这里将会化成一滩水。”
“嗯,我知道。”屈宁应了一句,看着杨煜问:“你让能我和母后多呆一天吗?我想在这里陪陪她。”她看到杨煜眼中有担心,不由得安慰他道:“姐夫你放心,在我的心里我早已预料到母后已经去世,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的容貌保存得这么好。如果我够有孝心,我就应该把她的容貌一直保存下去。但是,这对于一个去世的人来说,是最不敬的。所以,尽管我心中是那么想留下母后的容颜,但是,为了母后着想,为了人死之后回归大自然,我还是会听从你的话,把我的母后葬了的。”
杨煜听了松了口气,他爱怜地摸了摸屈宁的头,爱怜地说道:“你能够这样想就好。姐夫多担心你会不顾一切地要保存你母后的容颜啊。”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再嘱咐了屈宁几句,便即离开了石屋。
屈宁在石屋里陪伴母后两天,才从石屋出来。找到杨煜,让人把她的母后葬了。这两天来,她呆在石屋里想了很多,想起小时候总是在母后和父王的怀里撒娇,那时候,她的日子过得幸福甜蜜。只是没有想到,转眼七年间,人事便已非了。她的父王母后已经离她而去,陪伴她的,将永远只有回忆。
母后安葬后,她随着杨煜找到了她的五个哥哥和嫂嫂。哥哥和嫂嫂们过着平凡的日子,日子虽然平凡,但夫妻恩爱,日子便也过得幸福。她不想打扰他们,也没有问他们愿不愿意陪她到魏国的王府长住。
就这样,一场战争,让她报了仇,见了亲人,了了心愿。但是,她的心却依然是空空的,落落的,说不出的难过,说不出的心酸。她不知这是为什么,想要寻找原因,却以为是母后的安葬引起的。
这时候,杨煜和慕容千辰正在策划攻打夏国的其他城池,而拓跋智和琅邪将军已经回到自己的国家覆命去了。有时候,她想到拓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