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看他一眼,漠然道:“你什么时候给过我说话的机会?”
他一顿,哑然。
春分节那天,他没等她说,就送上了一碗信鸽汤,然后就把她打入冷宫,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他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到后来,就是亲自去宣布要把她送回中原。
他的确,何尝给过她说话的机会?
既然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当然也无需再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还会,选择停服断孕药么?”他低声问。
“不会。”她干脆地回答。
他喉头一哽,许久,才说:“对不起,稚娟……”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的狠心,已经伤了她。她已经认定,世上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什么样的甜言蜜语,都改变不了薄情寡意的本性。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我们回去吧,晚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下。”她离开他,往前边走了几步。
他想了想,劝道:“还是回去吧,夜里凉,你也该按时吃东西。”
她淡淡地答了一句:“我对信鸽汤,没食欲。”
他默默地望着她的后脑勺,乌黑的发,折射出她内心深处的绝望。
“我从来都没有好好地问过你,我不想你再说,是我没有给你说话的机会,”他沉声道:“信鸽是你放的吗?”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望着他,微笑,冷笑,带着得意,带着恶意和故意,还有敌意。
“不是你!”不等她开口,他猛地一把抱住她,疾声道:“你说,不是你!我要你亲口说,不是你!”
是我。
她想这么说,可是,在他的怀里,听见他的话语,泪滑下来,她终于放弃,无力道:“不是我……”
“你说不是就不是……”他缓缓地,拥紧了她,仿佛抱住了珍宝,一撒手就会失去。
呼延吉措啊,你到底,要我如何来爱你?
稚娟黯然地合上双眼,身后,天幕中,已升起一弯皎洁的月。
呼延吉措心事重重地踏进稚娟的寝宫,太医的诊断让他更加心痛,她曾经是中原皇宫里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公主,半年的冷宫生活,足以摧毁她的健康,何况她还怀着孩子,湿气郁滞、寒气郁结,再加上严重的营养缺乏,导致她全身严重浮肿,至于腹中的胎儿,还无法断定情况如何。
他看见她靠在床上,赶紧堆上笑脸,问道:“吃东西了吗?”
和子轻轻地摇摇头。
他已经看见了桌上的肉汤,端过来,执起勺,凑近她嘴边,柔声道:“吃不下,喝点汤也好。”
她闭上眼睛,不动。
他忽然生气了:“你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她连眼睛都懒得动一下。
他舀起一勺汤,一手捏住她的鼻子,一口就灌了下去,她被呛住了,咳嗽着瞪他一眼。
“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就这样灌。”他板起脸。
她无法,悻悻地端起碗,吃药一般地将肉汤喝下去。
他望着她,满脸的痛惜。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稚娟的气色好多了,这天上午,正在与和子做小孩衣服,听见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声,细细一听,好象是大队人马在操练,喊着蒙军必胜。
稚娟一惊,一针下来,竟扎破了手指。
“公主。”和子连忙过来包扎。
稚娟匆匆甩开她,提起袍子就往大殿跑。她的预感是那么的强烈,这次蒙古的出兵阵势如此强大,一定是针对中原。
不行,一定要阻止他们出兵!只差一年的时间了,六哥你准备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