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有人进来掌了灯。
过了会儿,饭菜都端了上来,可石显还没有回来。
秦芃和苗子茜客套地问了一句,伺候的下人们便都一脸暧昧地笑了,有胆子大的,隐晦地笑道:“肯定是又被人留住了呗!村长这几年总是很忙,难得有准时回家吃晚饭的时候。”
秦芃和苗子茜一听,都明白了这留石显的人,只怕是石杨氏,便都心照不宣地笑了一笑,低头吃饭去了。
其实这一回大家都猜错了,石显没有被石杨氏拉去家里住下,倒是被石矿上的事务给缠住了——随着石头开采得越来越多,石矿上的地质越来越松,今天下午的时候,竟然发生了一小片的塌方!所幸人都安全救了出来,只是埋藏在塌方里的那些造型独特、大有市场的奇石是救不出来了。
这一样以来,和那些货商签订好合同的矿上要付一大笔的违约金,而且工人们也很怕因此自己的工资被克扣,也正盯得紧,所以石显只得留下来,先安抚了厂区的工人,再另外寻求解决的办法。
好不容易安抚了矿上情绪激动的工人,石显身心俱疲地回到了村子,没有回家,反而去了石杨氏家旁边的苗家的旧宅——这是这两年多以来,石显新近养成的习惯——不管生活中好的事,还是坏的事,总想找人分担,而他唯一能够找到的,就只有石杨氏——石家庄的人个个都怕石显,谁也不敢和石显随意拉呱;而石显也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软弱,免得扫了自己的威压,难以服众;而石文翰和石秋兰姊妹两个,因为被石显和石杨氏的私情伤透了心,双双远离家乡,不能够在这些时候做石显的一个心灵的安慰者。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的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石显到了苗家旧宅之后,按照早就约定好的暗号,咳嗽了三声,就听见石杨氏在隔壁的院子教训儿媳道:“记得烧水,给虎子洗脚!”
接着就听见石虎子媳妇儿讥讽的声音:“哟,这有了情郎,就连自己宝贝儿子都顾不上了?多大岁数的人了,都不嫌害臊!”
大约是被儿媳在这一方面教训得多了,石杨氏也不跟她多计较,骂骂咧咧了几句,就甩上门出去了,一转眼,就溜到了苗家旧宅,石显早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寻求安慰。
石杨氏进门一看,石显脸色不怎么好,便关切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难道是你没有把秦老板伺候好,惹他生气了?”说着,石杨氏也不给石显回答的机会,激动地教训道:“你知不知道秦老板对咱们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大财主!你怎么能把大财主给得罪了呢?!今后咱们还要怎样发财,怎样……”
石显心里那股在刚看到石杨氏时升起来的温柔和软弱,很快就被石杨氏的喋喋不休和十足的俗气给全部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气闷不已。石显一把推开石杨氏,怒道:“行了行了!事情的轻重我自己还掂量不清楚吗?还用得着你来啰嗦!”
石杨氏一见石显真的生气,倒是软了下来,温柔地道歉道:“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对,你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我心底也不好受!”
石显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将矿上的事和石杨氏说了。
石杨氏一听,大惊失色,焦急地问:“那怎么办?”
石显叹息一声,说:“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秦老板了。除此之外,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