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儒亮想,这掌门尸身置于冰室之中,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无人能动,要说送行,也不过是来此走个形式,聊表心意罢了。
花梓回到屋子,越想越是害怕,穆羽峰结了婚,那姐姐呢?去了哪?断然不会在蓬莱岛了。
莫不会让穆羽峰给害死,杀人灭口了罢?
“啪嚓”一声,她手中杯子应声落地,溅了一地茶水瓷片。
她忽的摇头,喃喃自语:“不,不,姐姐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可是,姐姐她人在哪呢?
若真被穆羽峰杀了,他定然死不认账,可他当真会如此决绝吗?不会!
那要知道姐姐的下落,必要找他问个清楚,若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那便回兰村罢。
姐姐若知道他如今有了家室,大约也会死了心,回兰村去罢。
天边一抹余晖悄然隐匿,凉风习习,花梓累得很,扭身走到里屋,挨着床沿,倒头便睡去了。
夜里清冷,月光似刃,割裂一室漆黑。
一抹黑影闪过,鬼魅似的悄无声息,最终停在花梓床边。
那人探手轻轻拉了拉花梓身上薄被,颈上胎记沐着月色蒙上一层冷色,显得愈加诡艳刺目。
黑衣人暗叹,竟没记错,果然是她!如今遇上,也算她命薄福浅,这胎记与自己无关,只是方便晏王罢了。若念着旧情,兴许还会饶她一命,可如今,她赶在这个时候儿出现在无影宫,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
不知何时,黑衣人手上多了柄利刃,此时悬在花梓上方,微微一动,便寒芒毕露。
利刃正要落下,黑衣人忽觉颈上微凉,略一低头,竟是一柄短刀横在颈处。
他微微一抖,不禁收了手中匕首,试着转过身来,却瞧见一双如猫似的眼,正承着月色,透着白惨惨的光,让他心头一凛。
他连忙屏气凝神,极力不去看对面那双眼。
白玉曦将黑衣人一步步逼到门外,这才松了口气,寻了许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可不能如此白白便宜了别人!
花梓听着黑衣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眯着眼四下瞧了瞧,见确实无人,这才披了薄罗衫儿蹑手蹑脚出了门去。
花梓所居上房,近水临风,十分凉爽,屋后便是碧水清潭,飞瀑直下,溅起层层水花儿。晚风轻抚,眨眼间,月色照成一树白。
那杨柳树下,白玉曦和沐冷尘对峙而立。
花梓躲得很远,瞧着那二人似一番言语,却听不真切。
水声哗然,不绝于耳,花梓忍不住又向前走了几步,还是听不清,眼看着再不上前,俩人就要一番相谈甚欢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了。她不禁心下焦急,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那二人面庞,持短刀而立的那个黑面阎罗是白玉曦,而对面那个正是穆羽峰。
如此看来,穆羽峰果然不是善类!
花梓步子虽轻,却因着没有半点儿武功底子,很容易为人察觉,白玉曦眸光一闪,朝她这边瞥过来,花梓一惊,闪至树后。
穆羽峰瞧准了时机,一个转身便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白玉曦收了手上短刀,也没有失望之色,只是颇有些不屑地说了句:“败事有余!”
“你怎阴魂不散的?”花梓自知他早就看到自己了,便大摇大摆走出树后:“你既已放我走了,为何还跟了来?索命鬼似的。”
白玉曦未置一语,兀自朝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