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贾家的感情,让我有些捉摸不透。”林黛玉靠在榻上,望着在桌边练字的林苍玉。
林苍玉笔下不停,头也不抬的问道:“此话怎讲?”
“我原本以为你很是痛恨贾家,可如今看来,你对贾家倒是有几分怜惜。”林黛玉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怜惜的不是贾家,而是贾家那几个单纯的姑娘。”林苍玉淡淡答道。林黛玉写了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林苍玉越看越羡慕,找来了字帖,闲来无事便练上几笔。然而她性格使然,怎么都练不出林黛玉清秀柔婉的风骨,却还是不服气的继续练着。
林黛玉起身走过去,拿起林苍玉刚刚写的字,瞧了两眼,笑道:“妹妹还是比较适合刚劲洒脱的风骨,这一婉约起来,我瞧着还真奇怪。”
林苍玉颓然的扔下笔,叹口气:“姐姐又取笑我,妹妹哪怕不做个真正的淑女,也要装作一个淑女呀。”
一句话逗乐了林黛玉,林黛玉用帕子捂着嘴角,笑得直不起身子。
林苍玉被笑得有些恼怒,咬牙切齿道:“下次北静王再来,不管是请姐姐去看灯会还是去踏青,我就是厚着脸皮赖着也要同去!”
这下可是轮到林黛玉脸红了,自从林苍玉跟北静王点明了之后,北静王倒是不避讳什么,闲来无事便上门邀请林黛玉,什么灯会、赛诗会、赏桃花,花样翻新、借口连重复的都没有。
林苍玉得意洋洋的睨着眼瞧向林黛玉,林黛玉被她瞧得浑身别扭,只得寻了个借口,逃也似的出了浮生居,回了自己的泼墨阁,徒留林苍玉在身后放肆的大笑。
探春出嫁,二太太便忙着准备贾宝玉的婚事,虽然没同平阳长公主商量具体时间,不过她心里也是有数的,东西先备着总是没错的。
这日,薛氏又去了二太太的院子,二太太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有些不高兴。
“姐姐,蟠儿的事情,有眉目了没?”不过是月余的天气,薛氏已经憔悴了不少,如今眼窝凹下去,脸上的皮肤也松弛了,之前保养得宜的面容,如今瞧上去竟是老了十多岁。
二太太虽然不喜薛氏的步步紧逼,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她:“妹妹你也知道,蟠儿的事情,牵扯甚大,都要慢慢图谋。”
薛氏抿了抿嘴唇,迟疑道:“前儿个宝丫头使人传来了信,她出了一计,我觉得倒是可行,只是需要姐姐帮助一二。”
薛宝钗心机颇深,二太太早就知晓,如今听了薛氏的话,心中一阵恼怒,强按下不喜,问道:“宝丫头怎么说的?”
薛宝钗毕竟是身在闺中,不懂官场险恶,虽然心思深沉缜密,却也有些过于天真了。她给薛氏出的主意是,寻个同薛蟠长相相似的人,把薛蟠换出来,随即将那人毒死在牢狱中,伪称畏罪自尽。若是在京都后台牢固,势力手眼通天,要办成此事,倒还有几分胜算,而薛宝钗算无遗漏,却还是忽略了最大的问题,此地乃是京都,而非他们称霸的金陵。
薛氏将薛宝钗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诉二太太,望着二太太越来越阴沉的面容,薛氏忐忑的问道:“姐姐觉得如何?”
“这事我要同老太太商量后才能知道,危险太大,不能贸然行动。”二太太沉稳的端起茶杯。
薛氏此时也是下了血本,只要能将薛蟠救出来,不管怎么样都好。就在薛氏同二太太说话的时候,门外的玉钏儿进来回道:“太太,宝二爷院子的麝月来回话说晴雯同袭人打了起来,宝二爷被误伤了脸,都出血了!”
二太太一听这话,也顾不得同薛氏正在说话,急忙起身往贾宝玉院子赶去了,薛氏也跟了过去。到了贾宝玉的院子,晴雯同袭人已经被拉开了,一个蓬头垢面,一个衣衫破烂,而贾宝玉捂着脸颊一个劲儿的喊疼。
二太太看到此情景,不由得怒喝道:“这事怎么回事儿?还不去请了大夫来瞧瞧宝玉伤势!”
旁边的碧痕低声道:“已经去请大夫了。”
“将晴雯和袭人关到柴房,等会儿我再来处置。”二太太冷着脸道。
不久大夫来了,贾宝玉的脸颊只是被晴雯的指甲划了一道伤口,本就没什么大碍,只是他自小娇生惯养,受不得疼,所以才大呼小叫的,大夫给上了消肿的药便离开了。二太太心疼的摸着贾宝玉的脸颊。
“已经不疼了,母亲莫要怪罪她们。”贾宝玉拉着二太太的手撒娇道。
二太太别的事情都可以依着贾宝玉,唯独对伤着贾宝玉这事她不能姑息,命人将晴雯、袭人带上来,开始审问。显然在贾宝玉的院子里,袭人比晴雯人缘要好的多,袭人破烂的衣服上面罩着不知道是那个小丫鬟悄悄送的单衣,而晴雯却还是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
“太太饶命,奴婢知错了……”袭人一上来就磕头哭诉。
二太太猛地将茶杯贯在桌上,喝道:“闭嘴!碧痕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碧痕怯怯的上前。原来前些日子,贾宝玉出去同蒋玉菡等人喝酒,瞧着蒋玉菡身上的荷包好看,想要过来,怎料蒋玉菡平日里同他关系不错,那荷包却是死活不给。贾宝玉眼馋,回来就找了晴雯缠着她给自己也做一个,他院子里晴雯的女红是最好的一个,可是晴雯听了他描述的那荷包,只觉得闻所未闻,怎么也做不出来。后来晴雯被他缠的没办法,才答应试着做一个,今儿晴雯来了心思,便去宝玉屋子找一块雪青的锦缎准备给他做荷包。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