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好痒。”凡妮莎伸手抓痒,却抓下一只硕大的吸血扁虫来,它那开开合合的口器尤自不停地翕动着,比头部大上几百号的大肚子一臌一臌的发着暗红色的血光,好不吓人。公主惊叫着把它甩在地上,然后发疯般脱下裙服和内衬抖擞一番。
“让它们吸吧,”那个生无可恋的人叹着气说道,“反正你留着血也没什么用,喂饱它们总比送给拷问官强。”
“啪嗒”
在凡妮莎歇斯底里的同时,一样东西的掉落在石质的囚室内显得格外的悦耳醒神。
“等等!小姑娘!”隔壁牢里那苍老的声音突然有了生气,他压低了嗓子,用只有公主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快低下你的头,好好找一找!”
凡妮莎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她克服想吐的冲动,在地面上慢慢寻找起来,终于,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一条石缝里,她发现了一片带血的碎玻璃片。
那是刚刚在与索兰达搏斗时嵌入自己皮肉里的镜子碎片!
赞美上帝!
凡妮莎几乎为自己的好运气哭出来。
此刻的公主不再惧怕那些面目狰狞的吸血扁虫,她跪在地上,细心地将玻璃片从石缝中拽出来,避开锋口、不肯锉伤任何一个尖角,捏死附着在两边正疯狂吸血的扁虫,把它举到眼前,让镜面的光亮映照胜利的微笑:“嘿,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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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门和麦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几乎不着寸缕的索兰达,和面色腊黄的火柴般的老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早上出门前意气风发的盛夏国大公主。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索兰达催促道,“王宫里马上就会传出命令叫你们入宫,”她转向麦特王子,“尤其是你。”
“你被凡妮莎拆穿了?”麦特关切地问。
凡妮莎点点头。
在地牢里,她和隔壁狱友用魔镜碎片磨松了用来固定铁栅的岩层,成功越狱而出,那时公主还不知道自己救了这个国家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法师——邓迪?艾斯布朗特。老人的魔法说不上有多么致命的厉害,说他伟大因为他的行为,他是迪安娜时代被关进地牢的,罪名是拒绝向王后以及达珂塔的实验提供**实验对象,也就是活人。
这让凡妮莎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那场奇异的死亡穿越,那个雪白的地下世界,那些雪白的灯光、雪白的硬床,银光闪闪的工具,和雪亮的尖叫!
“你做得对。”凡妮莎对邓迪说,同时也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行为,那次,那些自称科学家的家伙差点解剖了妹妹伊丽娅,自己也差一点再次失去生命,但好在我成功阻止了他们,阻止了那些科学家所谓的实验,他们都该死,是不是?“你做得对,假如你放任他们迫害生命,那么总会有人为捍卫自己的生命揭竿而起,战争、疾病、无法估量的可怕后果都将因你而起。”
又或者,让他们继续在变异人身上作**实验、提取他们的魔力,制造出人人都能享受到的便利发明?
凡妮莎甩甩头,想把这念头甩走。不可能,人类永远不可能为别人改变,我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即便有特例,那也只如夜空中的流星般一闪而过。那些科学家,我眼看着他们在细菌室里浑身溃烂着死去,嘴里吐出红色与褐色相间的血沫,他们在祈求活命,还是在咒骂我的短视?
“索兰达,”麦特勉强从椅子上站起身,打断公主的沉思,“你在流血,让我来为你医治。”
“不。”凡妮莎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尽快说服他们跟自己离开,而且面前这位苍白的少年也的确再经不起抽血的折腾了,公主对赛门说:“你背上他,出门往北有一条红石小巷,我知道那里有个地下赌场,我们从那里出城。”
“可是——”赛门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什么原因,只好机械地背起王子,“可是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暗道?”
“没时间解释,”凡妮莎侧耳听了听,“他们就要来了。”
“没有这么快,”赛门边走边说,“之前我布下的魔法曾经将凡妮莎派来的人推出千里之外。”
“而这一次她会派更多的人来,”因为她想第一时间将麦特控制在手中,但她想不到的是我会快她一步,将你们引离她的保护圈。凡妮莎打开后门,回头对老邓迪点了点头,老人会意,回身进屋施展自己的魔法,“你的魔法可以无限次地推人吗?”这其实是在提问,却被赛门理解为反讽,他只好悻悻然闭嘴。
此时前门已经传来惊叫声。
“快跟上!”凡妮莎转回身去拉邓迪,现在,屋子里已经重新坐回了三个主人——索兰达、赛门和麦特王子,只不过,三人已经七窍流血、死状惨烈。
唔,这种死法真是——
“真有你的!”凡妮莎不由赞叹,这老人的魔法强大而神奇,任何东西到他的手里都能被随意变化,而且无论从质地到细胞肌理都将彻底改变,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变形魔法!当初迪安娜要求他把老鼠变成人类来供自己作画,本以为他会一口答应,但邓迪自己最清楚,变形后的老鼠已是完完全全的人类,他的良心不容许自己提供这样的素材来满足王后的变态爱好。于是迪安娜囚禁了他,并不时地要求他将一些东西改变外形,一些不违背自己良心的改变,邓迪也不曾拒绝,如此,迪安娜没有为老人戴上禁魔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