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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恨我把你从新月城掳走,但如果你想以这种方式恐吓我,那大可不必。”穆顿看凡妮莎的眼神好像看着一个孝子,“王者的贤能应由后世评说,而非靠取得人头的多少来判断。”
“看来你把我当成虚张声势的幻影虾了,”凡妮莎苦笑一下,“血腥铁腕也许有效,但那似乎离我太远;我并不嗜好杀戮,但上天注定我一生与鲜血为伴,无数人已经埋骨新月城,不管是砂骑士、盛夏人,还是海洋魔物,他们都是为我而来,又为我而死;这场鏖战已经死伤无数,接下来的时日,我将会踏着鲜血前进,所以,你一点也没说错,我就是在吓唬你,”凡妮莎用手指点着穆顿的胸口,“如果你再让我顶着这身臭气熏天的油脂前进,我就结束自己可恨的一生,让你再也见不着母亲大人!”
公爵看着凡妮莎的模样,不禁笑了,“好吧好吧,只要有人肯收留我们,你甚至可以吃到一顿可口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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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岩镇的石匠哈贝刚干完手中的活儿,长长出了口气。现在天亮了,他也没那么害怕了。
他拍了拍手,重新拿起自己的工具,打算离开雕像往家的方向走,却看见空中荡漾起几颗旋转的小星星。他心里一惊,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情。更确切地说,是有什么古怪的、看不见的形体的、发出和弦音乐声的物体,从他身边一晃而过,它从树林里穿过,又越过田野,像极了一道雾气,一条影子。当然,也不完全一样——要是它真的是影子,人就不可能看见它,留意到它。
哈贝静静地注视着怪怪的影子像蛇一样曲折前行,他咬紧嘴唇,心里的好奇终于占了上风。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抡起凿头朝影子使劲一刺。
影子的反应比哈贝可快多了。凿头尖划破半空,闪起一道白光,四面八方顿时响起吟唱之声,阴风阵阵,像一只凶猛的猎犬,露出獠牙,顿时把哈贝湮灭不见。可怜的石匠甚至来不及发出抱怨声,就变成了一副骷髅架子。
阴风又一吹,窟窿倒在地上,混进尘土里。阴影得意洋洋地打了个旋,发出另一声清脆的响声,继续穿越黑岩镇。在它后面,一根被压扁的魔法凿子倒在地上,紧挨着一双空荡荡的靴子。隔了一会,一只靴子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这就是可怜的哈贝在这尘世间所残留的一切痕迹……
当人们找到哈贝的衣物,把它们递到村长面前,瘦猩枯的老人再一次震怒了,他的蓝色胡子因愤怒而剧烈抖动,连胸前的魔法水晶也压制不住它们的动荡。“那个畜牲又出来害人了!这一回,我实在不能忍耐了!”村长拍打着自己的腿,原来,他之所以看起来那么瘦弱,是因为他从膝盖以下什么都没有了。
“村长,外面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有人报告。
村长眼睛一亮,“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快把他们请进来g住,不要吓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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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顿和凡妮莎看着面前的一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的腿呢?
人,请,请到我们的村子里休憩片刻,尝我们自酿的美酒吧。”为首一位面目还算和善的中年妇人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她身后的十几个无腿青年侧身为凡妮莎和穆顿让路。
与无腿人一样,凡妮莎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这些人的腿自膝盖以下全部消失不见,为了行走,以木质支架来支撑,如果不是那些由魔法驱动的支架吱吱嘎嘎地发出声响,凡妮莎几乎不会发现他们走路时的异样;而他们的腿也不像是天生就断掉的,而是像香肠的顶端那样圆滑的封口,就好像被一只刀片般的手温柔地一抹,你甚至感觉不到他们的痛苦。
穆顿一如继往地凝着眉,思考着自己遇到的不可思议的事;凡妮莎则负责开口问话,“恕我冒昧,你们的腿——”
中年妇人转过身,脸上的皱纹里都写满了期待,“请您不要害怕,我们并非恶人,我们的腿也不是因为作了坏事被锯掉的。”
这时已经有人走过来为凡妮莎准备了热水和毛巾,客人被招待得很好,不一会儿,凡妮莎就焕然一新地站在了穆顿跟前。公爵也已经换下了脏衣服,显然,村民们是清理油脂方面的专家,他们除了腿部怪异之外,与盛夏之国其他地方的村民一样朴实好客。
接下来是为客人准备的早餐,天哪,这简直就是宴席。宴席很丰盛,有最好的葡萄酒和带血的半熟烤牛肉、填鸭、一桶桶新鲜螃蟹。女孩们尽穿着精致的羊毛布和华丽的天鹅绒,进进出出,香风阵阵。凡妮莎发现,小一些的孩子们的腿都是完整的,看来这里的人要到一定岁数才有资格被锯断双腿。想到这里,公主就脊背发凉,连她们端上来的食也无心尝。
“我想呆会儿他们中就会出来一个人,”凡妮莎悄悄对公爵说,“不是要求我们解决难题,就是借我们的性命。”
穆顿皱眉道,“如果他们确实需要帮助的话——”
“还是想想你的母亲吧,她才是最需要你帮助的人。”凡妮莎往嘴里塞了一块李子馅饼。
“年轻人,我们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苍老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凡妮莎一边吞咽着馅饼,一边好整以暇地回头打量身后出现的这个难题。来者是个瘦弱的老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