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天都国的规矩,她不过一介小小宫女,本王说赐,便自然赐了,岂有她随意说话的份?她身为天都臣民,得此良机为我天都国出力,本该……”
“本该感激涕零是吗?”
沐梭沙截断话头,燕王讶异地挑起眉毛,看着这个首次露出了冰冷眼神的异族王子。
沐梭沙平日总是显得松散的身体这一刻缓缓挺直,一股冷冷的气势在不断攀升,不过瞬间,他已从一个温和散淡的王子变成了一杆闪亮的标枪,声音也变得低沉:
“如果流云知道我是用这种手段得到她的,我毫不怀疑,她会杀了我!”
燕王看着这样的沐梭沙,眼神不由微微怔忡,但,他仍想坚持:
“她不会知道,本王会做安排!”
“可是我知道,我也不能允许自己用这种手段得到她!我会看不起自己!”
沐梭沙盯着燕王,一字一句慢慢道。
燕王注视着沐梭沙,发现当他挺直身体的时候,竟比自己还要高一指。他的眼眸一缩,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人占尽上风的感觉!薄唇向下撇了撇,燕王冷笑道:
“本王不信,这世上还有本王买不到的东西!”
沐梭沙讥讽地一笑:
“是么?别忘了,你面对的也是一国王子,你那里又有多少东西是我真正感兴趣的呢?”
燕王语气森然,这次已带着威胁:
“本王听说,澜珊国有一位第二王位继承人,名唤奥利佛的?”
沐梭沙的表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露出惊慌之意,只是带着警惕:
“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你且别管本王怎么知晓,你只需回答本王,是也不是?”
沐梭沙眉毛扬了扬:
“你知道了,又怎样?”
燕王冷笑,咬牙:
“本王有十足的把握,将你那位幼弟手到擒来,作为与你交换武器的人质!”
沐梭沙盯着燕王,忽然大笑,笑到燕王脸色越来越阴沉方才又忽然一收:
“你们想找到澜珊国所在,并掳我幼弟?哈哈哈,这也奇了,不知道是哪个国家,之前还在煞费苦心地向我澜珊国借海军呢!就凭你们,也想远征我澜珊国?!燕王爷,你是不是以为我沐梭沙长了一双蓝眼睛,就看不透你不过是拿话诈我?!”
燕王狠狠盯着沐梭沙:
“是么?你就有十足的把握,本王擒不来你的幼弟?!”
沐梭沙斜眼睨着燕王:
“燕王爷,你歇歇吧,瞧你那一副缺觉的样子,眼睛都红了!”
说着竟是袖子一甩,轻蔑至极地便要离开。
“慢!”
燕王大喝,这一次,他的眼睛果然如沐梭沙所说的一般,红了:
“如果说,你不给本王火器的后果是……我要杀了流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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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奴这两日非常忙碌,然而十分开心。对她而言,流云是个好主人,更因为年龄相仿,又有过做宫女的经历,彼此之间有许多共同话题可聊,所以在香奴心中,流云又不仅仅是个好主人,她几乎是自己的一个特殊闺蜜。
因为流云与李云兰的关系,香奴本来在王府众丫鬟间不低的地位更是看涨,这令她分外欣外轻快起来。
今天早上,她本是可以让其他人去给燕王送早餐的,但是她决定自己去,一者,流云早嘱咐过,今日不到午时不要进她的房间,她很是有些闲得慌。二者,王府的正主子回来了,身为家生子,又是一等丫鬟的她也该露露面,打招呼的。
于是,刚刚得到侍卫允许,走到廊下的她,忽然听到了燕王的咆哮。瞬间香奴就白了脸,手里的食盒瑟瑟发抖,几乎砸到地上。
燕王要杀流云,为什么?!
然后,她又听见屋里那个异族王子淡淡的、然而斩钉截铁的声音:
“你可以试试看――如果你想让整个天都为她陪葬!”
香奴一颗心骤然飞上了高空,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头一次,她这么想看见一个男子的样貌。
头一次,她的心里有一种酸涩的感动。
怎么会有一个男子,那样的看重一个女子呢?
沐梭沙的回答一出,屋内一片沉寂,方才还在争执的两人似乎不存在了。
香奴想象,二人正在怒目相视。
半晌后,终于燕王恨声道:
“沐梭沙王子,本王希望,你以后不要为今日的谈话后悔!”
沐梭沙的声音仍是淡淡:
“燕王爷,如果只是继续谈论这些空泛的威胁之语,那就恕沐梭沙不奉陪了!”
说着,门扇吱呀一响,沐梭沙竟自拉门走了出来。
带着一阵浅淡好闻的熏香味,沐梭沙昂然经过香奴身边,忽然,他顿了一下,回过头对香奴微笑道:
“姑娘提这么重一个食盒,要不要帮忙?”
香奴对上那双湛蓝的眼睛,瞬间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响。
原来,即便贵为王子也可以弯着腰,淡淡微笑地看着自己这样一个小小奴婢,问自己要不要帮忙的吗?!
怎么会有,这样温柔的王子呢?!
“狗奴才,滚进来!”
燕王狂怒冷酷的声音却陡然响起了,仿佛一把冷酷的冰刀,狠狠砍在香奴耳膜上。
香奴身子颤了颤,瞬间面如死灰,无声地向沐梭沙蹲了蹲,算是行礼,便往书房内行去。
狗奴才?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