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与淑妃二人被她的身姿牵引着视线,眼球不断随之转动。
德妃口中的吟唱渐渐拔高,那不可捉摸的音节犹如一线焰火飞入了天空,随后轰然绽放在人们的耳膜。
金铃阵阵,吟唱似魔咒,皇后与淑妃眼中不由自主露出恍惚的神情。
忽然,所有的吟唱、铃音一停,德妃驻足停步,站在二人身前,抬起了自己的眼睛,与二人一一对视。
那是一双比在场所有人都还要更美丽的眼睛,此时更散发着浓烈的魔性光彩,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安心瞧着我,你们可以睡了……”
皇后与淑妃看着她,目光已然没有焦距,嘴唇微张着,却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德妃手中金铃一摇,飞扬的发丝落下,缓缓敛裙,俏立当场。
太后瞧着她白衣黑发的纤细身影,长出了一口气,松开了握着福子的手,微笑道:
“德妃辛苦了,她们俩可大好了?”
德妃垂眸,福了一福:
“不敢称大好,但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至少可保一月之内均心平气和,不起争端……”
她话音未落,就听宫外陡然一阵大乱,杂乱的脚步声、吵闹声,最响的竟然是皇帝的吼声:
“母后您是糊涂了吗,怎的就要收了皇后和淑妃的魂去?!快放了她们!”
随之一阵脚步踢踏,皇帝怒气冲冲地带着一群侍卫直闯入太后寝宫。
太后脸色一沉,扫了一眼福子,后者早一步向前,挡在了所有女子前面,淡笑着向皇帝一躬身:
“皇上驾临,怎的也不来人通禀一声?”
皇帝面容清减,憔悴不堪。他陡然从人群中看到那个白衣乌发的纤细身影,触电般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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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金眸猎鹰冲天而起,掠过京城的上空。
烈王府门前,停驻着车马,烈王以厚重的斗篷遮住了面容,仅带四骑,轻装简行,快速掠出府去。
侍婢环拥之下,钰锦一身红袍,大红猩猩毡的披风,风兜裹着半张脸,眼眸幽幽地注视着烈王绝尘而去的背影。她身后,“烈王”身着紫袍,却将一张脸无遮无拦地露在寒风之中。
钰锦见烈王一行去得远了,自行返身回府,连眼帘都不抬一下地擦过了“烈王”身边。
那“烈王”落后钰锦半步,跟着她回到府中,边走边轻声道:
“钰锦姑娘,你与我多在府外留一会,这附近,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我们得让他们知道,烈王确实留在京中未走!”
钰锦脚步不停,眼眸中满是厌恶与不屑: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连说话的声音都与烈王爷一般的,但是你记住……”
她猛一转身,手中寒光一闪,一柄精美的匕首已经比在了“烈王”的胸口: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滚!”
“烈王”刹住了脚步,定定地看住钰锦,嘴张了张,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钰锦只觉胸中恶心烦闷,快步回到自己居住的院中,扯去了披风便趴在桌边干呕起来,身边的侍婢体贴地送上痰盂及漱口的茶。
钰锦喘了好一会,方缓过气来,静静在软榻上坐了,闭目养神。
“烈王”的身影停留在钰锦紧闭的房门之外,默默注视着她的身影。
钰锦虽然闭着眼睛,却忽然张口开声道:
“你要我再说一遍吗?!滚!”
“烈王”的眼眸沉了沉,低下了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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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眸猎鹰一直在空中向北翱翔。
在那极北之地,狼烟已然渐渐散去。
李玉堂黑衣黑甲,独自骑马伫立在一片高岗之上,手中一杆粗大的“李”字军旗迎风招展,猎猎有声。
他的脚下,血流成河。
离开他一箭之地,他的军士们均面染鲜血,神情疲惫,却又满带骄傲地昂首看着自己的统帅。
他的副将骑着一匹同样鲜血遍体的战马缓缓上前,满怀恭敬地向李玉堂深深施礼:
“将军,我天都军大胜!”
李玉堂慢慢转头,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横贯过他的面颊,却奇异地无损他的俊美,反而更添男子的彪悍之气。
他洒然一笑:
“此战为初始,呼韩叶势大,又善平原作战,他们的反扑必然极为惨烈!命令全体将士,立刻将敌军战马斩杀,就地埋锅造饭,准备下一轮死战!”
副将拱手:
“遵命!”
随队的军医匆匆上前,替李玉堂诊治身上的伤口。他垂首面对这位美如冠玉而挺拔非常的年轻将军,心中满是敬畏之情。
李玉堂凝视着天际如血残阳,抬二指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心中默默祝祷:希望虎峰和楚离能顺利带来援军,否则……
李玉堂回视身后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伤的军士们,眼中掠过一丝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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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雄城。
夕阳下,军营呈现出一派宁静,炊烟在袅袅地飘散,食物的香味充斥在空气中。
虎峰一身戎装,正领着几名士兵走向自己休息的营房。他一路向周遭遇到的所有将士微笑、点头,心情十分愉悦。
然而,就在他走到营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