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楼前,钰锦微微压低了身子,雁翎般的长眉一挑,就待对太子出手!
就听红月楼内忽然一阵喧嚣,门口聚集的店伙计们纷纷向四周让开,随后一个冷然的声音响起:
“太子殿下今天怎么有空来外头逛逛?莫非是想念本王,欲与本王多亲近亲近了?”
烈王身着一领暗红色皮袍子,长眉如刀,缓缓排众走出。
太子和钰锦的视线一时都被吸引了过去。太子一哂,玩味地在手中敲击着马鞭,柔美如女子的脸上净是嘲讽:
“老三,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呀!不过弟妹如此美貌,却也难怪,哈哈!”
烈王不卑不亢地冲太子拱拱手,上前不动声色地搀住了钰锦,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二人中间:
“殿下说笑了,听闻太子太傅大人家的嫣然姑娘乃京城第一美人,想来殿下大婚以后必然目无余尘了!”
太子眼风一转,颇有恋恋之色地又扫了一眼钰锦,调笑道:
“老三,相请不如偶遇,你们兄弟许多时候未见了,何不一起饮杯水酒?当然,自当由我请客!也算为弟妹接风洗尘嘛!”
烈王还未开口,钰锦已经冷冷地插了进来:
“不敢劳太子爷大驾!”
她不着痕迹地手臂一抬,从烈王的搀扶中脱身出来,身子一转,顾自走向酒楼之内,对着两位皇室贵胄竟是毫不留面子。
烈王风度极佳,见状轻轻一笑,复向太子拱了拱手:
“殿下也看见了,内子今日心情不佳,改日容本王专程上门拜访!”
太子但笑不语,拱了拱手,目送烈王进楼去了。
红月楼的众人见躲开一场祸事,暗自欢喜,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上前或向太子告罪,或请太子入楼另开一席,太子维持着不阴不阳的笑容,挥手招呼手下人过来应付到他们。他自己却走过了一边,眼睛往暗处瞟了瞟。
借着马匹阻挡他人视线,一个灰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太子身边。
太子眼睛瞧着别处,淡淡低语:
“那是烈王本人。”
灰影的身子顿了顿,低声:
“殿下可以确信吗?”
太子的马鞭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手掌中,邪魅地笑着:
“告诉丞相,本太子有这份自信……现在这个老三,绝对是真身!不过本太子爷的那位弟妇,大概不知道吧……”
他兴致盎然,脑海中还转动着钰锦动人的身姿:
“这样,才够有趣呢……”
那灰影再次低应了一声,悄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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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的一声,刀花散去。
柳丞相一身方便动作的闲适装扮,手持钢刀,以金鸡独立之势站立在花园中,随后缓缓收势,吐气,回身凝视那个下拜的灰衣人,伴随着蹙起的浓眉:
“太子爷果然能够确信烈王没有出京?”
灰衣人点头:
“正是!不过太子爷说,似乎那位钰锦姑娘并不知晓此事。”
柳丞相面上掠过一丝惊异:
“烈王果然好手段,连自己枕边人统统蒙在鼓里……”
他手臂一扬,将刀掷给了一旁的仆役,取过仆役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汗,沉思片刻:
“此事,似乎颇有些可以计较之处!待老朽好好思忖一番!”
话音未落,猛然传来家人的通禀声:
“柳丞相,程元帅求见!”
柳丞相浓眉骤然一挑,露出了意外又惊喜的表情:
“这老匹夫,今日竟肯亲自上门了?!快快有请!我和他都是行伍出身,倒不必拘礼,就让他来这花园边一叙吧!”
旁边的灰衣人闻言低低一拜:
“属下先行告退!”
柳丞相点头应了,灰衣人悄然隐去。
少顷,一脸浓须、面容粗豪的程元帅带了两个亲随大踏步走进园子,端的是虎虎生风。
柳丞相这边,仆役们早搬上两张太师椅来,又竖起两幅挡风的屏挡,复搬来火盆。
柳丞相散淡地坐在主位上,微笑着冲程元帅拱了拱手:
“老友,许多时辰不见,真是想煞老朽了!元帅雄风仍是不减,可敬可佩啊!”
程元帅却冷哼一声,手背在身后,眼睛几乎要喷火:
“老柳,你别净跟我老程打哈哈,装糊涂!”
柳丞相一怔,扬眉道:
“何出此言?何不坐下叙话?”
程元帅连连冷笑:
“装,你再装!”
柳丞相涵养再好,也容不得他这般说话,外加他本人也是行伍出身,此时不由拉下了脸,沉声道:
“老程,你说我装糊涂,你倒是先把话给我说明白咯!”
程元帅眯着眼睛,露出危险的笑容:
“老匹夫!你们助那些王子、太子争未来的帝王之位,老程领会得!但老程就不懂了,为何你们要将国家的安危拿来做筹码?!”
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重,惊得柳丞相一下变了脸,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连连追问:
“老程,你何出此言?!”
程元帅啪的一声将一封书信丢向柳丞相面前,柳丞相身手亦是不凡,转手便接住,转眼一瞥,已见上面沾着几根羽翼,知道是军情要件,心中不由一沉,忙抽出信纸来瞧了,脸色大变!柳丞相抬起头,急急追问道:
“此事可还有他人知晓?!”
程元帅铁青着脸摇头:
“此事老程也知道非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