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名弓箭手,手持铁弓,背挂鱼囊,他们分列在严威左右,一个个正在准备搭箭开弦。
这些弓箭手是临安县里最精锐的武装了,平时只有缉拿要犯,或者遇到百姓聚众闹事,才会出动这支队伍。
严威笑了,他觉得李敢已经是自己的瓮中之鳖。
李敢确实头大不已,他没有料到严威会出此狠招,他自己倒是不怕,可是毕竟许仙儿和温婉在这里,还有那身上有伤的武柏,李敢知道,真要是动起手来,他们恐怕要凶多吉少。
“大胆狂徒,还不束手就擒!”严威很是得意,他在寻找旧时的威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一看到李敢的眼睛,就觉得心神有些不宁。
现在,李敢的眼睛正紧紧盯住了严威,他冷笑道:“严县尉真是胆大妄为,你真的敢出手伤害本官?”
“本官!哈哈,你没有告身,谁能证明你是一名朝廷命官,何况你们还和两名匪徒勾结。”
匪徒?
武松明白严威是在污蔑自己兄弟,他虎目圆睁,怒道:“谁是匪徒,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强取豪夺,横征暴敛,你们才是匪徒。”
“抗税不交,还敢出手伤人,你们不是匪徒是什么人?”严威的脸色越来越冷峻,他冷冷道:“也只有匪徒,才会和江洋大盗狼狈为奸,你们要么乖乖就擒,不然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哎!”
李敢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严威摆明了是要栽赃嫁祸到底了,他冷冷说道:“严县尉休要血口本人,本太医返乡成亲,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江洋大盗,无凭无据,你就不怕李某诉你诬告之罪!”
“哈哈!”
严威笑得很是得意,他发现那些失去威仪已经渐渐回来。他看看李敢,说道:“阁下没有办法自证身份。就不要再太医太医了,听上去多么恶心,兄弟们说说,谁看到过这么年轻的太医吗?”
看到严威发问。众捕役兵卒全部都在摇头,他们也确实没有见过像李敢这样年轻的太医。
“李某确实无法自证为朝廷命官,可是严县尉又是凭什么断定李某是个江洋大盗!”
“你如此年轻,不是江洋大盗,哪来这么多的钱财?不是江洋大盗,你为何还需要这一身的武艺?不是江洋大盗,怎会对朱都头痛下狠手?不是江洋大盗……”
“够了!那严县尉是认定李某就是盗贼了?”李敢声色俱厉。
“……”
面对李敢的质问,严威沉默不语了,对李敢是否是盗贼他当然也没底,不过他心里就是想李敢是一位江洋大盗。
“严县尉真是立功心切!”李敢点破了严威的心态。他看看那些环伺左右的弓箭手,心里多少有些无奈,他说:“出手伤人的是本太医和武松兄弟,与武大郎和两位娘子无关,要去官府。就让本太医和武松兄弟随你回去。不过李某还是要提醒严县尉一句,是你的手下先出手伤人,该要惩戒谁,你应该心知肚明。”
“呵呵!”
严威一声怪笑,他说道:“你真是贼心不死,竟然还想要唬弄本官,不管你是不是江洋大盗。这伤害朱都头的案件都够治你死罪了。”
“伤害朱头就是死罪,那么伤害本太医,严县尉就不怕被治罪?”
严威注视着一脸淡定的李敢,他沉吟半响,猛一咬牙,狠狠道:“你又提醒了本官。你还冒充朝廷命官,更是死罪一条。”
李敢不说话了,他微微斜着眼睛,想看看严威到底要做些什么。
此时的严威,内心不可谓不乱。他心里有一千个理由认定李敢就是江洋大盗,可是偏偏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他的推断很可能是错的。
因为他看到李敢不仅长得器宇轩昂,而且言谈举止确实不像是一个盗贼。还有李敢身后的两名女人,一个个气质高雅,落落大方,也绝不会是什么压寨夫人。
翰林医官虽然地位不高,但是毕竟和汴京城里的达官权贵走得很近,严威知道,要是李敢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个七品的保和大夫,那绝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
“还是把他们全部先押回到县衙里再说!”严威暗暗叹了口气,他想把李敢押回去,刑讯一番,再决定下步怎么做。
“顺便,把这打谷场里的新谷全部收了!”严威继续吩咐左右说。
收稻谷,这才是严威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这几年,他正是靠在征税收粮中的突出表现,才获得上司的赏识,并被从一个普通的胥吏擢升为署理县尉,虽然是只是暂时署理,但是严威一直对外自称县尉,他也觉得自己能迟早去掉署理两个字,只要他继续把征税收粮的工作做好。
所以严威一听到武大郎武柏居然抗争不愿上交粮食,他的弟弟武松还出手伤人,他就勃然大怒,亲自带着人马找到武氏兄弟,想要来个杀一儆百,从而促进收粮工作的顺利进行。
“不行,人可随你走,谷不可收!”李敢上前,一脚一个,踢飞了几个刚刚取来麻袋,埋头装谷子的衙役。
“你,你竟然还敢出手伤人?”
“李某说过,只有欠债才会还钱,武氏昆仲两人,不亏钱官府什么东西,他们也不需要交什么粮食!”
“本官说要缴,就是要交!”
严威气急败坏,面目狰狞,鼻子都要歪过去了,他的手指在颤抖,想要戳着李敢继续指责,可是那手指怎么也指不准。
李敢在缓步上前,他不想在和严威纠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