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油润润的雨水洒落在种满了各类花草的院中,将刚发了嫩芽的花枝们,给清洗的愈发翠绿。
一派生机盎然。
细碎的雨滴,溅落在屋檐下,君沐兰忍不住伸出纤长的玉指,接过几滴冰凉的雨水,偶有几滴飞溅的细小水滴飞到她的脸颊上,带着一种微微的酥麻感——不由得使她想起了昨夜穆逸的轻轻一吻。
她的脸,倏然发烫,看着雨幕中摇晃的花枝,一颗心好似那花枝上摇摇欲坠的水珠,绵绵的晃悠着,似落不落。
碧涛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君沐兰站在屋檐下,脸上带着一抹幸福的浅笑,忍不住打趣道:“看来咱们小姐是想嫁人了!”
君沐兰这才注意碧涛撑着一把纸伞,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比甲短襦裙,俏生生的立在细雨当中,好似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带着一丝顽皮和娇俏,她抿唇轻笑:“坏丫头,就知道打趣我,是不是你动了芳心看上了哪家的公子?要不要小姐我帮你撮合撮合?”
碧涛却毫不羞怯的哈哈一笑:“小姐不嫁,奴婢也不嫁,小姐想要让奴婢早些嫁人,就早早的让穆公子来提亲吧!”
“你这丫头,越说越离谱!”君沐兰羞恼的跺了跺脚,一扭身子,回了房。
“小姐又害羞了!”碧涛走到檐下,将雨伞收了,抖了抖上面的雨水,搁到门边,这才走进屋内,看见君沐兰正坐在榻上。手中握着一枚钥匙发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碧涛奇怪的望着君沐兰,刚刚还高高兴兴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小姐又露出这副怅惘的样子。
君沐兰摇摇头,将钥匙收进怀中,忽然对碧涛开口道:“要不,咱们今天去看看娘亲吧!”
“要去见夫人吗?可要叫上老爷一起?”
“不用。我爹还不知道娘亲活着的事情。这事我晚些再告诉他!”君沐兰皱眉,今日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那道人,她现在有好多疑问想要问他。
吴氏和翠屏现在居住在上京一处民宅之中。好在离府时,君沐兰让翠屏带了许多银钱,所以二人一直并不缺银子。
到了晌午的时候,换了男装的君沐兰和碧涛偷偷的来到了吴氏暂住的民宅。
君沐兰瞧着脸颊削瘦的吴氏。鼻头酸痛,流泪哭道:“娘……”
吴氏并不知道君沐兰今日要来。所以翠屏领着她进来时,险些没有认出来——君沐兰一身男装不说,头上还带着一个大斗笠,斗笠上垂下的纱巾将她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清楚。
但是君沐兰甫一开口,吴氏立刻知道,这是她的女儿来了。不过几个月未见,二人却好似相隔了几年一般。一股极强的酸涩感充斥在她的胸腔之中,吴氏忍不住热泪盈眶,颤抖着声音唤道:“沐兰……我的好女儿……”
二人相拥而泣,惹的碧涛和翠屏在一旁也止不住的落泪。
却互听一人高声道:“小姑娘,你终于来了!”
“道长?”君沐兰缓缓抬头,透过斗笠上的纱巾,看到道长好整以暇的靠坐在门槛之上,手中还拿着黑黝黝的酒葫芦不停的灌酒,不是那中年道人又是谁?
“道长是在等我吗?”
“小姑娘,你不是有很多话想问老道人?老道人在此处就是为了给你解惑……”
君沐兰看了一眼老道人,这道人并非普通人,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有他的用意,她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半是漆黑半是无瑕的脸,未等吴氏发话便对着她轻轻一笑:“娘亲莫急,女儿待会儿再告诉你我这脸上是怎么回事,现在,我有些话想同道长说。”
吴氏本来初看到君沐兰的脸,吓了一大跳,可是既然她如此说了,自己也不好再问,只是露出一丝心疼之色。
君沐兰命翠屏和碧涛陪着吴氏进了里屋,她望着兀自喝酒的老道人缓缓问道:“我想知道为何自从我娘离府,这后面发生的事情俱与上一世不同?”
老道人灌了一大口酒,看了一眼君沐兰,哈哈一笑:“你可知道我为何曾对你说,命是改变不了的?”
看到君沐兰摇头不语,老道人继续道:“其实命不是改变不了,而是改变着命运需要代价。”
“道长的意思……?”
“上一世令堂于府中病逝,这一世亦然,这也算不得改变,但是你让我带走翠屏,翠屏本是早夭之人,如今因为我的介入改了命,自然就会改变其他人的命,比如——”说到这里老道人顿了顿,叹息道:“府中可曾有无辜丧命之人?”
春瑶!君沐兰立即明白,春瑶是代了翠屏的命运,所以早死!难怪二人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竟是这样一回事,那这样说来,岂不是因为自己一时自私,害了她?
老道人灌了一口酒,随意擦了擦唇角,望着淅淅沥沥的雨幕,轻声长叹:“人命岂是那么好更改的?这世间万物皆自有缘法,若是强行扭曲,牵一发而动全身,自然会导致所有事件都发生改变,你不用知道为何之后的事情都不同从前,你只需记住,一切得饶人处且饶人,因为,这一切,皆因你而起!”
君沐兰面色沉凝,目光如冰,带着一股寒凉的声音,缓缓道:“我不信,为何是我?”
老道人似是被她的这句话问住了,目光空茫的看着远处,许久,才轻声道:“你的重生,本就是逆天改命的开始,从你踏足这一世的那天开始,这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改变,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