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曦帆点了点头,利用周围树木巧妙护住自身要害,在杜若搀扶下,往筑梦居走去。她不知道的是,稍远的大树中,银色面具下一双深邃眼眸将一切都看进了眼底。
踏入筑梦居,祁曦帆眉梢几不可见地动了动。荒凉破败的小院,果然适合造梦。
祁曦帆换了干净衣裳,挑了张相对较好的——只缺了两个角的椅子坐下,揉着额头问,“杜若,我掉湖里的时候脑袋撞到石头,前事大多忘了,你跟我说说我为何会掉到湖里?”
杜若听着她条理清晰的说话,一时惊喜激动愣了半晌,才含泪欢喜地小心翼翼道:“小姐?你——这是大好了?”
祁曦帆心中一紧,“你这话何意?”
“奴婢、奴婢……?”杜若看着她迷蒙眼神掠来的光芒,突然害怕莫名,一时竟结巴着说不完整。
祁曦帆收敛气势,扬起温和微笑,轻声问道:“你照实说,我不会怪你的;嗯,先说说我在这个家的地位。”
杜若瞄了瞄少女,见少女神色平和正常,她悄悄松了口气,缓缓道:“这是大梁丞相府,老爷就是当朝丞相。府里一共有七位小姐,两位少爷。小姐排行第四,与七小姐皆为五姨娘所出。大小姐是已故夫人唯一的孩子,最得老爷疼爱;二小姐为现在夫人的独女,三小姐体弱目前在外养病;至于五小姐与六小姐皆为四姨娘所生。”
杜若见她安静在听,缓了口气,接着道:“大少爷为大姨娘所生,但养在夫人膝下;二少爷与三小姐乃一母同胞。”
养在夫人膝下?这是当嫡子?
“大姨娘不在了?”
杜若点头:“大姨娘生产时血崩,夫人见大少爷可怜,便抱了养在身边。”
究竟是可怜还是别有居心,这还两说。
祁曦帆压着心里疑窦环顾四周,墙壁灰浆剥落、窗户框子散了一半,唯一完好的方桌,上面却似历经风霜七八十岁老妪的脸一样,深浅不一的条纹纵横交错。
难道这桌子还充当切菜的砧板?
瞧着上面横七竖八的刀痕,她原本庆幸穿越到大户人家的点点喜悦瞬间烟消云散。
丞相府再富贵,跟她这个破落户似的小姐也没关系。
眼角突然掠见里室的椅子摆放着一套大红嫁衣,单是远远一瞥;祁曦帆已可以断定那嫁衣价值不菲。
昂贵的嫁衣与破败的小院,何等鲜明的对比!
杜若见她转目盯着里室,这才想起一件要命的事。
她一咬牙,看着祁曦帆颤声道:“小姐,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敢瞒你。”
祁曦帆挑了挑眉,目不转睛看着她,“嗯?”
杜若被她盯得头皮发麻,连忙垂首道:“小姐、小姐……以前神智不太好,今天这一撞虽让小姐吃了不少苦;好在小姐吉人天相因祸得福,奴婢瞧着小姐如今神清智明,与常人无异了。”
祁曦帆无力扯了扯嘴角,听这丫头的意思她以前是个傻子来着,傻子就傻子呗;这小丫头用得着如此隐晦吗?
祁曦帆抬眸瞟了眼里室的嫁衣,“那东西是怎么回事?”
杜若顺着她目光往里室一望,小脸顿时发白,“小姐……”
“说实话。”
杜若低下头不敢直视少女迷蒙眼神,小声道:“小姐明天、明天要嫁到八王府去。”
祁曦帆眉头一瞬挑高:“八王府?”
丫环沉默点头,脑袋垂得越发低了。
“为何是我?”嫁入王府这种好事轮得到她?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打死她都不会信。
丫环盯着脚尖,声若细蚊:“八殿下他……他缠绵病榻多年,皇后娘娘给他娶亲冲喜。”
祁曦帆目光泛冷,原来如此。
她沉默片刻,迷蒙眼神后闪烁着莫名光芒,“杜若,八王府应该很有钱吧?”
杜若一脸茫然看她,机械地点了点头。
少女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再问:“既然要冲喜,那个谁是不是快不行了?”
丫环吓得大惊失色,慌忙警剔四顾,连连摆手:“小姐,这话千万说不得……”她对上少女迷蒙眼神,不自觉低下头,小声道,“奴婢听说八殿下病了这些年,身体早就垮了,眼下左右不过拖着。”
祁曦帆幽幽看了杜若一眼,随即完全沉默下来,支着腮一副沉思模样。
杜若忐忑观察半晌,忽然一咬牙根,冲到少女面前跪下,恳切道:“小姐,如果、如果你不愿意嫁去八王府,不如现在悄悄逃出府去;奴婢一定尽量拖住他们。”
祁曦帆明显怔了怔,迷蒙眸光里透着审视,“你劝我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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