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晨无视她恼怒的眼神,抬头对她笑了笑,这一笑在朦胧灯光下少了平日夺目的潋滟风华;但更增添了几分魅惑的神秘风情。
他点头,眼神清澈明亮,“我知道。”
“你知道?”赵晓潼气呼呼瞪着他,指着油灯的手臂伸得笔直,“知道你为什么不早说?知道为什么不早点上?”非要害她在黑暗中出丑!非要看她在他面前闹笑话。
“没必要!”司马晨惜字如金,看着她眼睛一动不动,清澈眸子里不见半点心虚的影子。
没必要?赵晓潼快被他气得肺都炸了。她一直担忧怎么才能顺利拔出他背后的毒箭,还在想着万一毒箭是倒钩的她要怎么办。结果这个男人却冷漠地告诉她没必要!
“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在赵晓潼气得快忍受不住时,司马晨瞥她一眼,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赵晓潼心中一怔,随即微微浮上一分暗喜。心想这人总算还有点良心。可她这喜色还未爬上眉梢,又听得司马晨幽幽道:“况且,我不认为自己有做错。”言下之意,你自己莫名其妙生气,若气坏自己就更不值得了。
赵晓潼怒极反笑,干脆冷下脸不理睬他。横竖这个男人认为点灯不必要;这个男人只会将她的好心当驴肝肺;还嘲讽她刚才太过急切;她就晾晾这个混蛋好了。
横竖毒箭插在他身上,痛的是他,要着急的也是他。
赵晓潼决定用沉默表示抗议,她在生闷气的时候,身体自然而然静止下来;身上刚刚洒了止血药的伤口也在这时得到愈合的机会。她过度透支的体力也在生闷气的时候,自行缓慢恢复中。
这闷气生着生着,她很肯定最后只会气伤自己;因为那个认为自己没有错的男人是绝对不会上前低头哄她的。
想了想,赵晓潼慢慢平静下来,也就不觉得那么生气了。她在黑暗中就可以很好处理好自己的伤口,而她不能自己处理的伤口;她又不希望那个男人看到。
想明白之后,似乎在她动手拔箭之前点燃油灯确实不必要。
换言之,司马晨之前不点灯完全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
那她是——错怪司马晨了?
好吧,她是个勇于承认错误的好孩子。赵晓潼暗下叹了口气,看着司马晨,“我……”
“准备好了?那就开始拔箭吧。”司马晨睨了她一眼,似是无意打断她;说罢,径自走到大缸旁边坐好;根本不给赵晓潼说不的机会。
赵晓潼看着盘膝坐好的男子,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得,刚才她酝酿半晌想要开口道歉的情绪被他一搅和,这会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也罢,跟拔箭这件要命的事相比,道歉什么的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她还是老老实实先将他背后那支毒箭拔出来再说吧,至于道歉……找到好时机再说。
这密封的空间,长时间点燃油灯可不行,她可不想因为氧气耗尽被活活闷死在里头。
赵晓潼收敛情绪,随即也走到那口大缸旁边,开始为拔箭做准备。
这时的她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冷静、淡漠、专注。完全没了平时温和无害的可亲模样。
司马晨盯着落在地上那道一丝不苟划破他衣裳的纤长影子,眉梢淡淡流转出一抹暖色。
没有各种消毒条件,赵晓潼只能简单用清水洗了洗她的匕首,然后将箭周围的衣裳划破;当然,脱掉司马晨的衣裳拔箭最方便,可她想了想还是作罢了;衣裳脱下容易,待会她要帮他穿上可就难多了。
划开口子,看到箭头没入的周围肌肤已呈暗黑色。赵晓潼皱了皱眉,停下手里动作,“司马晨,你身上有没有止痛的药物?”
肌肉泛黑,显然是因为中毒的关系,皮下组织已经坏死;她得将这些肌肉挖出来,然后才能拔箭,没有麻醉药就这样生生挖肉;那种非人疼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没有。”司马晨声音淡淡,语调没有一丝起伏,显然不太在意疼痛难忍的事,“你尽管动手,我忍得住。”
忍不住他也得忍着,总不能在她面前失礼的大嚷大叫;叫出来痛苦又不会减少半分,只会影响她的情绪。
不就是挖肉取箭,再痛苦的事他也承受过。
赵晓潼默默吸了口气,没有麻药也没有止痛药;就算她不忍司马晨承受接下来的痛苦,她也爱莫能助。
眼前所见,这毒箭留在他体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再迟些,只怕坏死的肌肉面积就更大。
“你……”赵晓潼想了想,忽然从身上摸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司马晨,“左右无事,你不如看看这个。”
“什么?”司马晨接过她递来的小本子,眉毛往上扬了扬。这丫头,怕他难耐疼痛,用这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吧,他知道她一番好意。可她这法子会不会太……幼稚了点?
司马晨瞄着本子上面的幼儿图画笑话集几字,一张俊脸明显浮起几分悻悻之色。
他虽还未到弱冠之年,可离幼儿这个年龄层也太远了点!
赵晓潼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更没有过多精力来关注他的俊脸臭成怎么样。条件有限,她能在这会想起自己身上带有在书墨斋给紫茹买的小本子,就已经不错了。
至于他会不会看,会不会被里面的笑话吸引注意力,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