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凝知道母亲管理相府一个家不容易,母亲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忙;母亲以后若是没事的话,不必时常挂念紫凝。紫凝虽然不能行走,但锁月楼还有很多下人,他们个个双腿健全。”
赵紫凝这一番话说得夹枪带棍的,敲打得夫人骄傲自信的心灵瞬间千疮百孔。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赵紫凝已完全变了。确实变得消沉,但也变得尖锐无情了。
夫人实在很难想像,以前那个见了她就粘着她撒娇笑得甜甜的小丫头,如今竟然能如此冷静对着她说出这番诛心的话来。
一时间,呆愣愣的傻住,回不过神。
赵紫凝垂眸,手指绕着垂落胸前的一缕秀发绕来绕去,当是没看到夫人震惊又难受的模样。
片刻,又自顾淡淡道:“母亲若没什么事,就去忙吧,不用在这陪紫凝了,紫凝一个人过得挺好。”
这话可是直接堵住夫人,不给夫人开口劝说的机会。
她一个人过得挺好,还需要劝她嫁人吗?
夫人张了张嘴,已吐到喉头的话却被赵紫凝这抢先一噎,而不得不吞了回去。
夫人悻悻黑着脸甩开大步走了,赵紫凝又呆呆昂头盯着银杏树发愣。
不能劝服赵紫凝,夫人虽然觉得挫败,但并不觉得头疼,让她头疼的是该怎么将赵紫君弄出祠堂。
这个时候,夫人不禁暗自庆幸之前没有对赵紫君明说那件事;不然这会她还真不知该怎么面对赵紫君。
夫人是有意捂着不让赵紫君知道赵书仁让赵紫凝嫁梁琛为侧妃;附带为了日后不让赵紫凝受委屈,才让她嫁梁琛为正妃的事。赵书仁则是没时间想起那个被他软禁的女儿,而老太爷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过问暂时没有用处的赵紫君。
但赵晓潼不一样,她有大把时间也很有兴趣关注赵紫君。这件事,旁人不会透露给赵紫君知道,赵晓潼却偏偏要让赵紫君知道。不让赵紫君知道自己差点就能够做成梁琛的正妃,却因为赵紫凝不愿意嫁为侧妃而生生折了她的美梦。赵紫君怎会痛苦得发狂,她不发狂,又怎么离开祠堂?
若是赵书仁要将她关在祠堂一辈子,赵紫凝又怎么有机会给自己残掉的腿与残掉的人生报仇呢?
所以,她将这件事透露给赵紫君,绝对是因为好心。
祠堂所在当然是相府偏僻之处,平日无事甚少有人经过。但祠堂附近却有个极好的池塘,池塘周围种满各种菊花;因为秋日天气干燥,赵紫凝近日也喜欢上泡菊花茶。
锁月楼的丫环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到池塘边采菊花来了,人多年轻自然爱闹。祠堂偏僻,她们怎么闹也吵不到旁人。
于是,在一个丫环开口唱起自编的小调后,有一就有二,一会儿;这几个丫环就笑闹着欢唱起来。
那件事虽然是不能公开的秘密,但大小姐愿意让她们知道;她们在这里唱两句,也不会有别人知道。但却能让祠堂里面那位听到,她们权当为大小姐出气了。
确实,她们欢快的小调吵不到旁人,不表示软禁在祠堂里的赵紫君是个聋子。赵紫君被她们笑闹声惊醒,第一反应是生气;可生气过后她却傻傻笑了起来。
多久了,她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听过人声。
不生气,赵紫君反而高兴地竖起耳朵倾听那群丫环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但听着听着,她的笑容渐渐不见了,眼里慢慢堆起了愤怒。
原来那些丫环们自编的小调,唱的内容就是二太子欲娶她为正妃这事,来龙去脉都在寥寥无几的歌词里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
赵紫君这会岂能不愤怒,如果赵紫凝此时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将那个残废的女人杀了。
外面的笑闹声什么时候没了,赵紫君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就要出去,她要离开祠堂这个鬼地方。
她要嫁给二太子做正妃,永远将赵紫凝那个草包残废踩在脚底下。
愤怒之下的赵紫君,脑子乱哄哄的,除了痛恨赵紫凝坏她好事,就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这。
于是,赵紫君犯傻了。她抡起祠堂里供果品的碗碟,死命的往大门砸,“开门、开门,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门外一共有四个侍卫守着,听闻大门被她砸得咚咚作响;一个个不由得为难地皱起眉头,其中一人高声劝道:“二小姐,你别砸门了,没有老爷的命令;你就是将大门砸烂,我们也不敢放你出来。”你又何苦浪费力气,何苦为难他们这些下人。
此时的赵紫君哪能听得进别人半句劝,砸完放果品的碗碟,她也没了力气,于是喘着粗气歇了一会。
就在侍卫们松口气,以为她终于想通不再闹的时候。大门又再咚咚的响了起来,这回赵紫君拿来砸的可不是小件的碗碟,而是搬着她平时坐的那张椅子。
一下一下撞在大门上,她搬得吃力,但撞在大门发出的声音也够惊人。
侍卫们皱着眉头,集体挪了挪脚步,离大门远了点站好。有人又开口劝了两句,赵紫君当作没听到。于是,没有人再开口浪费力气劝她了。
赵紫君这一闹,闹了一整天,最后侍卫受不了;冒着宁愿被赵书仁责罚的危险,战战兢兢跑去赵书仁跟前禀报情况了。
“闹?你回去告诉她,想出来那她就日夜为大小姐祈福,大小姐什么时候好了,她也就可以出来了。”
赵书仁没想过要软禁赵紫君一辈子,但短时间内她别指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