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观在瑞昌城西,往年方夫人还在的时候,也常往清平观来上香。t/为着女儿祈福,还常年供奉着灯油。那年瑞昌城乱,清平观也遭了灾,外头的院墙叫难民给推垮了,里头的殿堂也占了去。
原来清平观的仙长无方道人不知所踪,现在的清平观是后来才重建的。比着之前的,香火竟然还要旺盛几分。实在是瑞昌城周遭并没有什么佛寺、道观,独此一家的生意,能不好么?
昨日便使人来清平观打过招呼,所以一早抵达道观的时候,现在的观主清虚道人已经迎了出来。
老方姑爷瞧着清虚主动上前跟方沐阳寒暄,竟是比往年方夫人来的时候,道观里头还要亲热三分,更是对这女婿着紧了几分,暗自垂头,想着是不是去道祖爷爷面前求个签,让两孩子早点圆房得好。
进了山门,当先便看见一个巨大的铜鼎,香烟杳杳直上。人虽然多,可在空旷的道观里头,都是轻言细语,并不喧哗,四周松柏森森,愈发衬得这道观如同仙家圣地一般。
进了道观,自然要拜道祖爷爷。
前头大殿里供奉着道祖元始天尊,后头还有掌管姻缘的月老、掌管财货的财神,甚至主掌妇人生产的碧霄娘娘。方沐阳暗暗好笑,这小小一座清平观难关生意极好,竟是把这人间的生意都做完了。
他们护着女眷进了大殿,上香、叩首、求签,清虚道人又上来解签,自然是好话说尽,坏事没有。几位女眷都笑呵呵的,李大娘自带着媳妇和李幺幺去后头求“送子符”,方平安却将签纸在手心一握,过来撺掇方沐阳:“沐阳哥哥,你也求支签吧!”
方沐阳笑道:“我万事都好。没什么好求的。”
清虚道人在旁边听见,捻着胡子笑道:“小方姑爷何必这样说,人生在世,事事烦扰。贫道瞧您面上带着郁郁之色,定然心中有事,便是道祖爷爷不能给您解忧,指点一下还是行的。”
一边儿跟着的赵晨就有些不耐烦:“老道士话真多,姑爷都说了没事,你偏说有事。莫不是贪几个香火钱不成?”
清虚只嘿嘿发笑,并不多言。
倒是方平安觉得清虚正说中了,便扯了方沐阳的袖子道:“沐阳哥哥,本来就是出来散心的,求个签又怕什么?只当好玩就是。”
自从穿越这事以后。本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方沐阳也有些将信将疑,敬而远之还来不及,又怎么肯往前凑,自然推脱道:“我如今事事都顺心,真没什么好求的。”
方平安疑惑道:“真没什么?”她靠近一些。用只有自己和方沐阳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真没什么,那你前日哭成那样是做什么?”
方沐阳心里发虚,硬着头皮去扯自己的袖子,方平安却拽紧了不放,看她神色,满是担忧的模样,方沐阳又有些心软。叹气道:“什么求签,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算了,你非要我求,就摇一支。”
说完恭恭敬敬地走到道祖雕像前头跪下,深吸了一口气,学着方平安的样子摇起签筒来。不过四五下,里头一支签便蹦了出来。她正准备伸手去捡,旁边方平安早就等着,眼疾手快地一把拾了起来,交给清虚:“劳烦道长看看。这是讲的什么?”
清虚接在手里,取了签诗一看,便笑了起来:“这是灵签第九,上吉啊!道是:一片孤帆万里回,管弦呕哑且停杯;如云胜友谈风月,畅叙幽情极乐哉!好签,好签!”
只听了第一句,旁边几人都心中一动,方沐阳是哂然一笑,方平安则低了头下去,后头服侍的碧波碧文也是高兴地凑了过来。老方姑爷听说方沐阳求的是个上吉好签,也凑了拢来。
正巧听见清虚问道:“不知小方姑爷所求为何?”
方沐阳不答,方平安道:“问自身!”老方姑爷横了她一眼道:“自然是问婚姻!”
旁边赵晨嘿嘿笑着打岔:“小方姑爷哪里还用问婚姻?”一边说,一边望着方沐阳挤眉弄眼。
方沐阳不好作答,讨了签诗放在怀里,转头叫碧文几个:“难得出来玩,你们也玩去就是!”
碧文几个这些日子也是心力交瘁了,可想着一天没回南楚,一天不敢松懈,没有一个点头应承,都只说要陪着姑爷。方沐阳也不好勉强他们,随便他们跟着,在观中闲逛。
见他这幅懒洋洋的样子,老方姑爷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扭头呵斥女儿:“不问婚姻问什么?偏你不晓事!”
方平安满心的心思都被那“一片孤帆万里回”牵着,听见父亲训她,不高兴地回嘴道:“都已经拜过堂了,还问什么婚姻?”她这回并不是板着脸的样子,而是带了几分郁郁寡欢。
老方姑爷不高兴,正要说两句,看见女儿脸上不乐,当着众多人也只得作罢,转而追着清虚,要他算了适合合婚的吉日。
这清虚观面积并不算大,李大娘母子几个求了“送子符”,又求了签,大概签文好得很,一路笑嘻嘻地过来,后头跟着李巴鱼满脸赤红,很是热闹的模样。
方沐阳远远看见,又见自己这边身后紧跟着碧文几个,远远缀着方平安,轻轻叹了口气,转身道:“拢共这么大一点地方,我又出不了什么事,你们也去玩就是,不用跟着我。”
碧文几个听了,以为她心情还是不好,只是闷着不肯说,自然也就不敢跟了,可也不敢离开,就在檐下远远看着方沐阳一点点往后山方向踱去。
清平观后山并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