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因睡的浅,被茶青的几声梦呓声惊喜后便再无睡意,披上一件较厚点的袍子,推开房门,一轮皎洁的弯月高高的挂在夜空之中,像一盏明灯,打破黑夜的沉寂。t
从进宫以来,心一直悬着,此时身边没有旁人,才感觉像活了过来。沿着石砌小道,一路走着,昏黄的宫灯一个接着一个从身边闪过,像一条长长的蛇在夜空中蜿蜒徘徊。
绕过一座假山,精致的楼阁出现在眼前,仔细瞧了瞧,那楼中好像有两个身影正坐在石案旁看着那夜空中的弯月。
想提步离去,又停下步子,仿佛有种魔力般牵绊着我,轻轻上前几步,朝那楼阁的方向走去,借着月光,那两个人影的面目在眼前越来越清晰。
再走近几步,才惊觉的发现居然是蔓儿,她一身淡蓝色宫装,发髻轻绾,轻轻靠在刘启的肩头,似在诉说什么,而刘启坐在她的身侧,时而浅笑,时而愁郁,淡淡的月光笼罩着整个楼阁,他们的身影看起来居然是那么的柔和美好,仿佛是相识已久的情人,也更像是两个情到浓时的小夫妻。
突然醒悟,他们本来就是夫妻,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夫妻。
许久不见他们,没想到今夜居然在这见到,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看到蔓儿平安无事,又有刘启陪在她的身边保护,担着的心也该放下了,可为何,却高兴不起来。
簌簌的风刮过,身子很冷,蜷起手臂,抱住自己,夜太冷,心太凉,出来的太久该回去了。
刚转身欲离去,忽听刘启的声音从暗黑之中传来:“谁!”
我吓得腿一软,慌乱之中,跪倒在地,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们,稳定情绪后,只好垂下脸,压低声音颤颤答道:“奴婢是守夜的宫女,无意冒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请太子殿下勿要责怪奴婢。”
蔓儿细弱的声音传来,“算了,她也只是路过,不必计较。”她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不像之前在宫外那么清丽。
沉默片刻,刘启道:“退下吧,今夜之事你知道该如何处理。”他的话中透着冷意。我忙点头谢道:“谢太子殿下不罚之恩,奴婢今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嗯,那去吧。”刘启满意的道。我忙起身,头重重的埋着,不想让他们看见,我也没清他们的面目表情。
转身走了几步,刘启忽又叫住了我,“等等,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心里象浪潮翻腾,到底该怎么回答,如果说出名字和出处,他若真要查起来,该怎么向他解释现在这个身份。
正准备开口,蔓儿的声音打断,“让她去吧,夜太深了,我们回去吧。”听到此话,我忙唱诺,提起裙摆,快步离开。
一路碎步,返回房中,褪下衣袍躺在塌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天蒙蒙亮时,索性起身去了膳房内,为尹姬今日的早膳做准备。
膳房内的宫女菊青见我今日来的这么早,以为是娘娘有什么重要指示,我忙摇摇手,笑道:“只是现在已入冬了,天气寒冷,早膳的菜品自当要比往日准备的多些才行,娘娘如今已近五个月了,后期的营业搭配就更重要了。所以得提前准备着。”
菊青听后,恍然悟道:“哦,还是姐姐细心,难怪娘娘这么信任姐姐呢,常常让姐姐与娘娘一起用膳。”我笑了笑,娘娘需要我为她全心准备膳食,就必须把我与她拉到一条船上,若因我的疏忽怠慢而导致意外,那最先死的是我,而不是她,同时又能时刻警示我,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刚准备了些食材,金川过来传话,“娘娘吩咐,今日应皇后娘娘邀请去太液池赏早梅,膳房不必准备膳食。”菊青听后忙停下手中的活,而我也正好得空可以安心的休息一日。
离开膳房,返回房内时,茶青说膳房的配料快用完了,让我找负责宫里采买的王公公从宫外买些回来。
到了王公公居住的院内,见好几个宫的宫女都在这托王公公采办主子需要的东西,我走进去,忽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栗舞阳,她手中拿着一张丝锦,递到王公公手上,笑说:“王公公,这是太子妃需要买的日居用品,请公公代劳了。”说完忙从怀中抽出银子塞到王公公手上。
那王公公收了银子后,却脸色暗沉道:”这宫里啊上上下下,需要置办的也太多了排都排不过来,这太子妃的嘛,可能这个月是不能采办了,得到下个月了。“
栗舞阳一听是下个月才采的回来,急道:“公公,这些都是太子妃每日都必须用的啊,你发发慈心吧,不然的话太子妃的病会越来越严重的。”
那公公毫不理会栗舞阳的哀求,朝另一个衣着艳丽的宫女问道:“笑桂,皇后娘娘那边有什么需要置办的吗?”
笑桂听后忙将准备好的丝锦给了王公公,旁边的栗舞阳只能无奈的看着这一幕,但她却并没有因此而脸带怨恨。她的自制力还不错,难怪蔓儿会带她进宫。
见其他宫女都上前围着王公公,我忙过去把栗舞阳从人群里拉了出来,把她带到门外,对她笑说:“这位妹妹,我看王公公是故意为难你,不想给太子妃采办,正好我也要托他买些日居用品,如果你放的下心,不妨把太子妃的丝锦给我吧,我一起交给王公公,等采买回来后,你再来取不就成了。”
栗舞阳见到我时,一双清澈的眸子直盯着我,眼中似有怀疑,又似有惊诧,片刻后才缓和过来,朝我感激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