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近日一直养伤,在屋内呆的都快发霉了,所以才想着到这太液池边走走。一阵寒风刮过,刺骨的冷,四处望了望,竟是满目萧索。如今的我,不再是容华殿的膳食宫女,而是到了皇后娘娘的寝宫,椒房殿,因我的伤刚刚好了些,所以目前还没有具体的事务安排,这样想还真是因祸得福了,趁养伤之时,讨了几日的清闲日子。
不出我所料,自上次后,皇后娘娘格外的信任我,待我相较于其他的宫女也更为照顾些。这些照顾主要体现在我的衣着和住处上,而我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我拥有了一个人独住的院子,院子虽不大,但却落得清静自在。
但和我同住的茶青,便没有我那么幸运了。
自上次尹娘娘陷害皇后未得逞后,过了几日,尹姬便被送到了冷宫,茶青也因主子受罚受到牵连,被遣到了暴室。
我问了在宫里呆的年岁较久的宫女,了解到宫女或**妃嫔一旦犯罪受罚便会被遣到暴室,进去之后她们的主要工作就是为皇家制衣做被,由于漂染的纱布都要暴晒,故而给那个地方取了个名字叫做“暴室”。
茶青到了那儿,想必日子自是难过。茶青最大的愿意便是希望能平安活到年满后,可以被放出宫外,再寻个好人家了此一生,她终日谨小慎微的做事,提心吊胆的过着每一天,可没想到最后却因主子的失足而受到牵连。
想到此,心里一阵寒凉,在这样的社会,奴才其实是没有命运可言的,假如当日我没有选择站在皇后那一边,现在是不是也和茶青一样被罚到了暴室?
而在我到了皇后寝宫当差的第二天,太后遣了庄袭过来,说太后对我的忠心表示很满意,希望我能按照计划继续完成对她的承诺。
“安寒,总算找到你了,原来你住在这了,给皇后娘娘当差怎么样?不错吧。”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我回头见是舞阳,她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我,她笑起来的样子让我看着有些熟悉,以前不曾注意,现在仔细端详着才发现,竟有几分像我。
突然想起在丞相府刚见到舞阳时,笺儿也曾说过她与我有几分相似,当时只想着蔓儿的事,并没认真留意。
不由一叹,短短不过几月,我们几个人的处境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蔓儿、舞阳和我都身处宫中身不由己,而笺儿早已离开了人世。
“安寒,你怎么脸色不好,是不是上次受的伤没好全?”舞阳许是见我有些呆痴,刚刚的笑容捻去,担忧的问。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说:“哦,没没,好了很多了,只是好久不见你了,有点高兴,哦,对了,蔓儿怎么样?”
她听我提起蔓儿,忙说道:“太子妃叫我来找你,请你去一趟承淑宫。”
我随着舞阳到了蔓儿的承淑宫,她今日的气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些,兴许她是知道再熬过一段时日便可出宫,心里也多了些期许的缘故吧。人一旦有了希望,也会变得更加坚强吧。
在上林苑稽粥给我的那一位药,我已交到了蔓儿手中,当初那张药方中的四味药已全部集齐,现在我们还需等待一个良机。
蔓儿见我来了,高兴的拉着我的手,边走边问:“姐姐,见你的伤势已恢复,蔓儿心里也踏实了些,前段日子听说你受了伤,我又不能来看你,只能派舞阳偷偷打听着,可叫我担心死了。
我没有答话,示意蔓儿让舞阳退下。
蔓儿明白了我的意思,回头对舞阳道:“舞阳,我昨日需要采办的物品到了没有?”舞阳答道:“回太子妃,还没到。”
“那你去负责采办的公公那问一问,何时能到?”蔓儿吩咐道。
舞阳答诺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待舞阳的背影远去后,蔓儿笑问:“姐姐,你怎的这么小心,舞阳是我的随侍丫头,应该信得过的。”
我看了她一眼道:“我们此次的行动异常凶险,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了一份保障,人心多变,反正我们得格外留心。”
她拉着我坐下,端了一杯沏好的茶给我,咯咯笑道:“上次姐姐给我的药,我已收好了,现在啊,我只要一想到可以出宫,心里就很开心,蔓儿很快不用再整天看着这孤冷的大殿发呆了。
我轻抿了口茶,清香舒怡,看到蔓儿高兴的样子,心里也轻松了许多,能帮她离开这儿,是我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恍然间竟不知自己小心翼翼的走到现在,到底是为了谁,为了蔓儿,为了刘启,还是为了我自己。
蔓儿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眸子暗了下来,担心的问道:“姐姐是在想太子殿下吗?蔓儿听说姐姐在上林苑受伤后是太子殿下送你回的宫,不知姐姐是因何受伤,是为了他吗?你们两个还------”
我笑出声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别瞎猜了,姐姐受伤只是个意外,和太子殿下没有什么关系的。”
“真的吗?姐姐,你若心里苦的话,可以告诉妹妹,何必自己一个人担着呢?”蔓儿给我的茶杯加了些水,继续说道。
我没有答话,扭过头,看着窗外那冰寒一片。
我能说吗,只是说了又能如何。
蔓儿也随我看向窗外,苦苦的道:“很想念和姐姐一起在兰香居猜酒韵的情形,今生只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只是姐姐,若蔓儿离开了,你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我收回远望的视线,看向蔓儿,她的眼角也微微发红。
我笑了笑,“傻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