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轲王子的国丧是在三天后举行的,整个建业,仿佛一夜之间,染上了白色,本已经是四月的江南,却来了一场倒春寒,当王子的棺木准备要入陵寝的时候,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给整个王室都增加了沉闷的气氛。
安后闻之子轲已死的消息,当场就昏厥了,待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是我逼死了他。”说完之后谁也不见,就连吴王去探望,也不见,自己一个人躲在冰冷的宫殿里,口中一直默念着那句话,是我逼死了他。
整个王宫的萧条之相油然而出公主越过宫中女眷的车子,来到子轩身边,说道:“二哥,我其实早就有话想和你说了。”
今日的国丧吴王本准许他不必参加的,一来是他现在本身就处于多事之日,王府之内最近死了王子妃,刚低调办完王子妃的丧事,整个人都如同被扒了一层皮一样的瘦弱,二来吴王最近也不想见到他,因为听到陈琼已经去世的消息,他想起了很多年轻时候的往事,只觉得当时要拿阿诺出来顶替的做法其实并不妥当,当时暗示子轩这样去做,只是一时气糊涂了,现在想想,他哪里还有心情去管那个张依依的事情,眼下最大的问题,莫过于吴国的储君被刺杀,新的储君,定会是眼下的会稽王,朝中那些跟随子轲多年的臣子定会因此而觉得受到冷落,势必会影响他多年的基业。经过如此一番变更,别说是与晋国对抗,就连一直都比较若的卫国,会不会借机插刀都不一定了。
子歌憔悴的一张小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心中也不由的紧了一下,往日里他那个骄傲的妹妹,如今像一个迷失了自己的孩子,心中的不安促使她再一次的把自己的软弱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子轩回答:“等下送父王回宫之后,你来莫言醉吧!”
子歌点点头,表示答应,如今。她大哥再也不会派人跟踪着她了,她的母后,却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无心去管理她,而她父王,更不想再看到她,此刻她即便是跑出建业,都不会有人来过问的。
日已西垂,子歌换上了一身男装,偷偷从宫中的后门溜出来。轻车熟路,她直接来到了莫言醉,子轩此刻已经在后厅之中等她,桌上摆着几盘小菜,还有一坛子酒。子歌坐过去,看了一下四周,却没有阿诺的身影,问道:“二哥,为何今晚不见阿诺?”
子轩听到那俩个字,心中咯噔的疼了一下,那天他一剑刺向她。心中却比她还要疼,事后他曾经后悔自己当时为何着了魔一般的冲动,对面那个人是陪着他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的阿诺,这世上,唯一一个信任他,依靠他的阿诺。他却差点失手杀了她。柳园外的探子回来报告说阿诺姑娘好像已经没有大碍,整个人天天都在外面走一走,看看风景什么的,可是没有亲眼看到她是否平安,他始终放心不下。
那日他的探子回来报告。说大灵儿去了柳园,之后阿诺便紧跟着出来了,他心中担心,悄悄的在东宫门外埋伏了好久,若是阿诺有什么风险,或者是他的父王起了杀心,他一定会第一个冲出去来救阿诺,可是那天阿诺并没有什么风险,相反他父王却如同受了什么打击一样,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连大哥都无暇顾及。
见子轩神伤,子歌公主也自嘲的说道:“二哥,你该不会是把她赶走了吧!”
子轩笑道:“的确是我伤了她,我希望她能够原谅我,所以一直在这里等她,若是她还不肯原谅我,过段日子,我便亲自去找她,无论如何,也要让她留在我身边。”
子轩瘦削的脸已经看出了他的憔悴,这几日连番的事情,他事事都冷漠处理,毫无感情,唯独当子歌提到阿诺这俩个字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还是一个会哭,会痛的人。
子歌拿起酒坛子,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说道:“如今张依依已死,你和阿诺之间再也没有什么芥蒂了,找个机会,去求父王赐婚吧,我心目之中嫂子的人选,一直是她呢!”
子轩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无尘道长和刘昊在吴国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走了,你可有什么打算?还是要我帮忙给你找到青砚?”
子歌公主眼中含着泪水,她这次来便是为了青砚的事情,只是阿诺走了,青砚便也跟着走了,匆匆的来到宫中一趟,却也没有见到他,时至今日,她却一直不知道青砚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总是在索取,如今她却是累了,再也索取不动了,而且眼下的形势,也不允许她有什么别的选择了,若是之前她大哥在的时候,她还可以拖一拖,应承一下,如今吴国自己都应接不暇了,巴不得她嫁给卫国,俩国好形成联盟,她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算了,二哥,青砚心中若是有我,自然会来找我的,如今他却一声都不说的便走了,想必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中,我追了他那么久,好累。”子歌说完,爬在桌子上,如同小时候一样,看着天上的星星,“二哥,你说我们要是永远都长不大该多好,那样王后娘娘,纶弟,还有你,都不会离开我们,我们一起玩,是多么的开心。”
子轩抚摸着她的头发,如同小时候一般,说道:“傻丫头,我们都是要长大的,有些事情,是怎么也回不去了。”
“二哥,我走了之后,母后便一个人在宫中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依靠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