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一看时机成熟,便吩咐小厮偷偷把无尘的血液拿出去倒掉,而子轩,此刻也已经是昏昏沉沉,素锦唤了声:“孟公子。”
子轩说道:“我还可以坚持,素锦公子放心取血便是。”
素锦接过瓷碗,从怀中拿出刀伤药膏吩咐小厮为子轩把药涂好,便走到已经昏迷的无尘面前,银针飞舞之时,无尘的意识慢慢醒来,他能感觉到眼前的一切,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一股强而有力的气流在体内盘旋游走,之后素锦的银针扭转,对准自己的手掌,狠狠的刺入,子轩的血液倒入手掌之中,化作一团红色的雾气,那雾气随着素锦的双手,慢慢的从无尘的后背,推入到前胸。
如此几个周期之后,素锦全身被汗水湿透,脸色继而变得苍白,像是大病一场,整个人靠在桌边,大口的喘着气。
子轩问:“素锦公子?”
素锦低声说:“我没事,休息一晚便好,你的血液已经注入在他的体内,明日他醒来,运作调整便好,孟公子不宜多操劳,等下会有人把补血汤药送来,孟公子服下后早点歇息吧!在下先行告退!”
素锦在小厮的搀扶之下离去,子轩坐在无尘对面,看着昏迷不醒的无尘,伸手握住他的手,那是一双软至无骨的手,却是清瘦,骨节分明。却完全找不到一丝安全的感觉,他小时候时常羡慕子轲和子歌,子柯的眉眼生的最像父王,王宫里的老人都说子轲像极了当年的陛下,子歌善于骑射,却颇得父王的真传,唯有他,他长的像生母,自己的特长爱好却无一像父王,于是他认真练习射箭,以至于连子歌都承认不及自己的时候,他多么希望父王能够多看他一眼,而父王却把自己埋在了整摞的奏折之中。子轩把红玛瑙吊坠放在无尘手中,或许这东西,本身就是你的,子轩思索着,“馨香满襟袖,欲寄同心者”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许久,子轩收起吊坠。“让这秘密永远成为秘密吧!”说罢,起身离去。
阿诺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手臂上的伤已经不再疼痛,青砚过来侍奉她洗漱的时候,她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又想起青砚总好过昨天晚上的素锦,那孩子,唉,也太粘人了。
“小姐昨夜为何被大王子所追,身上的伤是不是大王子所为?”青砚问道。
“不是。”阿诺低声回答,却也不想青砚得知其中原委,简单回答了句不是之后,便转换了话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柳园!”青砚回答。
“哦。”柳园,好耳熟的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阿诺努力回忆,却依旧想不起来。
“小姐,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大王子在满城搜寻身上有伤的人,依在下之意,是否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日?”青砚试探的问。
阿诺回道:“我也正有此意,不知你那位素锦师弟可否方便?”
青砚微微一笑,“他平日里也是个闲不住的,我们在这里,他高兴还来不及。”
“哦?”阿诺想起昨天素锦对无尘和子轩的冷漠,那一股子傲气如同九天之上的仙童,如今这青砚却把他拉回了世间,阿诺不禁觉得好鲜明的对比,说道:“只要他没觉得不方便,我们便先安心住下,等到这阵风头过去再做回去的打算。酒坊你还要回一趟,对外便说我同孟公子出城探亲戚去了,一些杂事料理一下。”
青砚点头。
此刻,素锦端着瓷罐走进,见阿诺已经洗漱完毕,说道:“小姐,该换药了。”
阿诺越来越觉得这素锦也忒客气了,跑前忙后,事必躬亲,那热心程度堪比青砚,青砚是自己酒坊的人,可以理解,这素锦却也把姿态放的很低,偏偏这孩子却是个心高气傲的,阿诺确实有点受之有愧,说道“在此打扰已是万分抱歉,不必劳烦你为我亲自换药了,交给青砚便可以了。”
素锦一脸错愕,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无助的看了一眼青砚,却发现青砚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换药的事情小姐还是交于素锦吧!他是大夫,自会处理的最好,小姐不必觉得在意不去,素锦能为小姐做事,已是荣幸。”
阿诺心想这青砚把姿态放的也太高了,这样在人家做客感觉颇有不妥,便尴尬的笑了一笑,说道:“如此多谢了,他日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定义不容辞。”
素锦眼睛眨了眨,问道:“在下的确也没什么需要小姐做的,能为小姐做事,已经是荣幸,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小姐。”
阿诺说道:“说吧,什么问题,我知无不答。”
“小姐为何自残?”素锦问道。
“自残?”阿诺不知所以,她何时有过这等癖好!!
素锦把目光投向阿诺的手臂,阿诺顿时了然了几分,这刀伤的位置和力道可以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精明的大夫。
素锦轻轻打开缠绕在阿诺手臂上纱布,一刀寸长的伤口顿时映任于眼前,“这刀伤的位置在手臂内侧,若非近身相搏,定不会伤到此处,而能近的了身的,却不会在这不痛不痒的地方划上一道,定会直取性命,刀口内深外浅,形状与小姐的兵器吻合,所以小人斗胆猜测,小姐的刀伤不是出于旁人,而是出于自己。”
阿诺的心思被素锦识破,却没有为当初赌气的一刀后悔,若不是遇到青砚,此刻她或者已经被大王子所擒,生死未卜。但是这一切又如何向素锦道出,只得嘴上说道:“不小心划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