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她那双眼又沉静又清澈,便把多少人都比下去了,说是美人一点儿也不夸张,那如月皎皎的清辉流动起来宛若山间夜下潺潺而过的溪水,只那份光华多被她自己遮掩了去,像是天生知道美貌也容易生祸似的。
看着便温顺的性子中多了沉静。若是在那大户人家的宅院之中,是不是会生活得很好呢?若是,她自己享受了那般富贵,自己这父母的也不会被亏待了去。
不是嫌贫爱富,而是那富人家真是拔下一根毫毛也比自己腰粗,他们随意赏下的却是自己花上一年半载也挣不来的,怎能不爱呢?
更何况,这也是为了她好不是?她自己识字,懂得多,若是真的配了个不通文墨的。岂不是冤枉了她一肚子的才学?若是配个懂文墨的穷书生。人家不做官的时候也就罢了。做了官,嫌贫爱富可不是独独对女子说的,这世上抛妻弃子的多是那等追求富贵的有点儿才学的书生,若是真找了那样的人。眼下看着好,将来可是要生仇的。
也不是不想找个有钱的让她当个正妻,问题是那些有钱的哪里看得上他们这样的人家……
天香是真心为韶韵想过,所以也是真心地发愁,若去掉有钱与否这一条,去掉有才与否这一条,找个人家也不是很难,但没钱的日子总是不好过。
她自己吃了苦,总也不想让别人也吃苦的。她自己念着那曾经的富贵,总也想让正年轻也正有本钱的韶韵也享受那般富贵的,一人得道鸡犬飞升,自家也能跟着得些好处不是?
只这些,她虽动了念头。却不能从自己的口说出去的,拐着弯儿地道:“我何尝不想给她找那样的好人家,只那样的人家多是有了正头妻子的,咱们这样的身份地位,却是攀不上。一想起来,真是愁死人啊!”
韶志回过心思想着天香这句话,还没琢磨透了,又听天香道:“你说的那一条我却是不同意,那年岁却是要大一些才好,一来年龄大的老成些,不至于今儿喜欢明儿厌了;二来年龄大也会疼人,女儿家嫁人,若能多得些男人的疼惜总是好的;三来,咱们韵儿性子稳,若是与个毛头小伙子在一起,那才真是说不上话呐;四来,女儿家容易老,男子又素来是贪新不念旧的,找个大一些的,总比找个年轻的等到自己青春不再了,对方再恋上新人的好;五来,……”
“怎么还有?你这一条条的,倒是理由多。”韶志讶然挑眉,却是没想到天香竟然把这个问题想了这么多,心里一暖,亲了她一口,“还说男人素来贪新不念旧,我不就是念着你的么?”
天香推开他的脸,嗔了他一眼,“等我说完的,这第五么,年龄大些的不说事业有成,也是在家里能够说上话了,不至于让咱们韵儿嫁过去了受人钳制,婆媳之间最容易出问题,若那丈夫再说不上话,可不是让媳妇受委屈么?”
“就你想得多!”韶志赞了一声,再把这一通话想了一遍,眉头却是展不开了,“这还真麻烦,这一条条说起来,竟是找不出个好的了。”
韶志天性懒散,遇到麻烦点儿的事,巴不得就把这件事扔得远远的,再不去理会,偏这一件事又扔不得,烦躁地挠了挠头,再没了睡意。
“这还算麻烦?我还有第六条没说呐!咱们韵儿性子好是真的,但也有件事麻烦,这管家的差事麻烦。咱们家上无老下无小,左右叔伯都没有,韵儿再聪明也是没见过什么麻烦事,将来嫁了人,可能够管家?若是管不得,正室还不如妾室,那委屈可有的受了。”天香顿了一下,瞟了一眼韶志的表情,道,“你是知道我的,我跟着你之前自来没管过家,跟了你后,咱们三人的家还乱了一阵儿,可见这管家一事是必要学过才懂得的,我没能力教韵儿,韵儿竟是没处学去,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啊!”
韶志的眉心蹙得更紧,管家这种事,父母在时,他从来不管,父母不在了,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娶了妻,也没见过妻子怎么管家的,后来天香来了,也不见她怎样吃不消,但听她这么说,也许管家真的很难?
“不至于吧,我看你管家不是管得挺好的吗?”
“那是咱们家没什么亲戚走动的,关系少,自然看得清爽,不见个错。”天香白了他一眼,“上有公婆,下有子侄,再有个叔伯兄弟,一年下来那就是平添了多少事,人人的生日要走礼吧!大宴小宴,亲戚家的琐事,帮忙的不帮忙的……一样样一桩桩,都是当家主妇要操持起来的,以后生儿育女,儿女的教养……”
一样样数道了一遍,天香只把别人家听来的,自己琢磨的,有的没的困难都加上了,听得韶志头大,道:“竟是有这么多事呐?!这还真是不容易。”
“你当呐,我们女人家可不比你们这些男人清闲,你们看不到的,我们要操多少心呐!”天香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
“我还真是看不到,苦了你了。”韶志说完这一句感性的话,回过神来了,“不对啊,咱家没这么多事啊,可苦了你什么了?”调笑两句,话头一转,“你若是知道这些,只管给韵儿讲讲,这种事懂点儿就成,她聪明,保不定一听就会。”
“我哪里知道这些啊?”天香又送了一记白眼,“这都是我原先当小妾的时候看到过一些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