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回来了,快过来吃饭。”
天香热情地招呼刚进门的韶韵,她越是这样热情,越是让韶韵以为她有什么不好的算计,尤其……手上沉甸甸的盒子提醒着韶韵婚姻的存在。
“爹爹呢?”韶韵看了看,没见到韶志,桌上也只摆了两人的碗筷,一边问着,一边自然地把盒子放到了屋中桌上,出来洗了手准备吃饭。
“去宋伯家了,出门的时候说了,让咱们先吃,不用等他。”天香殷勤地把一碟红烧野猪肉推到了韶韵的面前,“这是你二婶子给的,尝尝看,这次我烧得怎么样?”
“今天有什么事吗?”韶韵夹了一块肉放到碗中,随口问着。
“没什么事儿。”天香回了一句,似怕韶韵不信,解释道,“这不是你宋伯的女儿前几天出嫁了吗?今儿回门,姑爷要过来的,让你爹去帮帮忙。”
天香并不是在说假话,韶志虽种种不成器,但到底是个男人,还曾经吃过一段时间公家饭,对于一些东西比较清楚,宋伯女儿嫁的那位据说是个有钱的,家里头不光有地,还开了几件铺子,土财主一样的人物。
宋伯这边儿则没什么撑门面的亲戚,这门亲事能成可是不少人都私下议论过,会不会有什么猫腻,毕竟,门不当户不对的,宋伯那位女儿也不是什么天香国色的人物,怎么都觉得很奇怪。
天香也免不了这样的好奇心,跟周围的邻里也八卦了不少,可惜都没什么结果。
“哦,这样啊。”韶韵应了一声,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想到提亲的事情,本想问问天香,可想了想又没问,这种事情,她完全不觉得有和天香商量的必要。
一顿饭吃完。韶志还没有回来,韶韵练了会儿字,等到天都黑透了,还不见人回来,也不想再等,左右那件事他都不会应的,说不定当时便回绝了,也没觉得这件事需要告诉自己,所以才这么不在意吧。
这样想着,韶韵打了个哈欠。也没有再等。吹熄了油灯。便上床睡觉去了。
看着隔壁屋子的灯光灭了,天香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就怕韶韵问起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今天才千方百计支走了韶志,只要过了这两天,韶志肯定想不起来提这件事,再等到过了礼,那就是改也改不成了。
对于那位沈墨,天香是真的有些怕,更怕他逮着韶志的把柄不依不饶,能够就此平息这事也是极好的,而且。他也打听过了,那位滕老就两个徒弟,以后滕老的钱财便是均分,他们也能分得不少哪。
别看那滕老不种地,他自己的地可是有不少的。更不用说什么铺子之类的了,据说还有几个庄子哪,只可惜少有人知道在哪儿,反正一句话,滕老是个有钱的,又是个无儿无女的,以后他的东西必然要分给徒弟的,而沈墨作为徒弟之一,得一份儿是少不了的。
有了这一份儿钱财,想来韶韵怎么都不会过得差了,以后……天香回了屋子,翻开自己的包袱,当年从烟雨楼中带出的东西还有一些能看的,到时候就拿出来当嫁妆。
她早都看明白了,即便这个继女不把自己当母亲看,但她的心肠却不坏,只要自己跟定了韶志,以后的养老送终,她总不会漏了自己。
这一辈子,没有亲生的儿女,能够指望的也不过是别人的不嫌弃而已。
每每想到此处,天香就心酸得很,若是当年不那么轻狂,会不会她早有了一个订立门户的儿子,或者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呢?
第二天,韶韵照常起身,可等起来了才想起来如今算是被放“婚假”了,一时无所事事,动作便慢了许多。
“韵儿,吃饭了。”天香见她磨磨蹭蹭好半天还不出来,以为有什么事,又叫了一声,见她懒洋洋的样子,问,“怎么今儿不急?”
“今儿起我能休息几天,不着急。”韶韵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回了一句,捧起一碗粥慢悠悠喝着,又询问了一下韶志的踪影。
自打来了云岭,韶志连一份儿正式的工作都没有,种地他是不会的,纵然会也不会下那个力气,何况他们在这里没有地,其他诸如短期工之类的,他又不会去干,整日闲着也认识了几个同样无赖的,有时候夜里头有什么活动,白日里便起得晚,早饭是很少吃的。
“昨儿给你宋伯家帮忙,回来得晚了,这会儿正睡哪。”天香说,“你吃你的,我给他留了饭。”
韶韵对此不怎么操心,除了在韶志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对他的关心,平常时候,韶韵是不愿意把这份关心摆在脸上的,尤其是对着天香。
吃完了放下饭碗,韶韵说:“我出去走一走,一会儿回来,让爹爹不要担心。”
天香点头应了,也没多问她要去哪里,只叮嘱了两句:“最近山里雨水多,离河边儿远点儿。”
“知道了。”韶韵随意应了一声,背上自制的背包,走了出去。
早晨山中的空气甚好,阳光穿透雾气,在某些地方形成彩虹一样的幻影,朦朦胧胧的,叶片上也如闪着金光一样,蜿蜒的河流从山中而出,绕着良田远去,粼粼彩光,恍若绸缎。
韶韵沿着村中土路往外走,常年潮湿的空气让路面上总是有些泥泞的感觉,走一段路之后鞋底就重了许多,韶韵微微皱眉,她好久不曾走这里的路,竟是忘了踩上木屐再出门。
在树荫下站住脚,低着头,寻着凸起的树根处,认真地蹭着鞋底,不愿意把手弄脏,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