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睡的韶韵第二天早早起来,看到那风韵犹存的妇人面带浅笑地从她昨天所说的“韶志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愣在了门口,久久不知如何反应,也许她看错了,又或者她记错了,那个房间并不是韶志的?
妇人并没有注意到韶韵,匆匆去厨房做饭了,韶韵就站在自己门口,好像守门的一样,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斜对面那个半敞着的房门,等看到韶志毫无形象地张着大嘴打着哈欠从那房间走出的时候,韶韵终于悟了,所谓奸情并不一定非要眉来眼去蹭皮贴肉地在人前显示什么蛛丝马迹才行。
维持着纠结的表情,用费解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个卖相老实质朴的村人——妇人的丈夫,他是被蒙在鼓里的,还是知道装作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即便是在男尊女卑的社会,也有妇女不守妇道欺负老实丈夫的事情啊!
直到吃完饭,那男人去下地里干活了,韶韵才勉强收回了飘远的神思,再看韶志和那妇人,韶志昨天的怒气好像已经疏散不少,眉宇之间虽还有几分不平厌烦之意,却不似昨日那般不停地骂骂咧咧,所以,某些必要的纾解是有助于缓和情绪的?
发觉自己的思路往一个猥亵的路上狂奔的时候,韶韵果断地割断了那条思维线,捂着微微发热的小脸赧然,不和谐的思想什么的,她真的不是有意那么想的。
很想标榜自己是纯洁少女的韶韵在信息大爆炸的年代想要装作对男女之事毫不知情,那就有点儿太假了,生理健康课什么的,可是初中必上啊!
而有些事情,一旦知道,再多想一点儿就……
——情和色之间,真不是一个容易把握的度量。
“二保,探头探脑的,什么事儿?”妇人吃了饭爽利地收拾碗筷,见到篱笆外头探头探脑的小男孩儿招呼了一声。
拖着鼻涕的男孩儿吸了一下,那快要拖到嘴里的鼻涕流刺溜一下又收了回去,用手背往鼻子下抹了一下,“婶子,昨天那个捕快可是住在你家了,我爹说官府来人了,让他过去看看呐!”
“来得可真快!”韶志诧异了一下,咬断了牙签吐出去,临出门看到一旁的韶韵,似才想起这个女儿也在一样,叮嘱一句,“在这里待着,一会儿带你回家。”
抱着早去见早完事的想法,韶志的脚步一点儿都不迟疑,直接推开门大步走出去,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他肩膀上的伤口似乎再不能够影响他的情绪了。
看着韶志披着衣服走远的背影,韶韵默默无语,押送的囚犯被劫走了,还死了一个同伴,怎么他的模样依旧能够这般满不在乎呢?
想到昨天韶志跪地求饶shī_jìn流泪的那副惨样,若是韶韵真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可能会觉得自己心目中高大的父亲形象被打破了,进而产生某些不好的想法,而作为一个有着成熟灵魂的韶韵,见过了那一幕之后再看他现在的反应,反而莫名对韶志有了一种佩服。
知道阿q么?精神胜利法也是一种胜利!
知道小强么?打不死也是一种本事!
而韶志,能屈能伸也可以算是……大丈夫?
妇人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没空理韶韵,乡村人家,孩子基本都是放养的,男孩儿女孩儿,七八岁的时候一同到小河沟摸鱼什么的,都是很经常的,也没谁特意盯着看着。
叫做“二保”的男孩儿送完了口信儿并没有走,在韶志走出来的时候他似是害怕一样躲了开,等到韶志走远了,他又凑过来,把手上的一朵野花递到了韶韵的面前,吸溜着鼻涕道:“给你!”
黑乎乎的爪子不知道有几成是肤色本身的缘故,有几层是因为脏污,鲜嫩的小白花上头有两只麻点一样的黑色小虫子在花蕊附近爬来爬去,韶韵不太想要接过来,面色犹豫,“给我的?”
二保奉上一个大大的笑脸,手臂又伸长了些,花朵险些碰到韶韵的鼻子上,“给你!”
看这样子,似乎是不接过来不行了,韶韵害怕伤害别人幼小纯洁的心灵,掐着花枝下方接过了花朵,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给我花?”
“你长得好看,白白的,跟花一样。”二保用词朴实,真诚的夸奖让韶韵心里一喜,也不觉得这个拖着鼻涕的男孩儿讨厌了,虽然他不爱干净,但是有一双慧眼嘛!
对于赞美自己的人,女人能够做到很宽容。
曲起手指,弹开花朵上的虫子,虫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多妨碍花朵的美丽纯洁啊!
“真好看!”
二保傻乎乎地冲着韶韵笑,笑一会儿说:“你还要不,那边儿还有好多,我带你去摘!”
“谢谢,我不出去,一会儿爹爹回来,我们就要回家了。”韶韵笑着轻声拒绝,两人隔着篱笆交谈,一个没想进去一个没想出去,那情景在旁人看来实在是有趣。
陈老汉看到这一幕,咧嘴一乐,上前两步,道:“小姑娘,你今儿可是要回家?”
见到大人过来,二保又像兔子一样迅速跑了,韶韵扭过头,看到陈老汉正往这边儿走过来,笑着叫了一声“爷爷”才道:“听爹爹说,是要今天回去的。”
“那不如还做我的车子吧,价钱便宜。”陈老汉直接说出了来意。
这种直来直去并不讨人厌,韶韵歉意一笑:“我要听爹爹的,不过我会跟他说一声的,爷爷若是不着急回去,且等一等,爹爹被人叫走了,一会儿就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