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外头安静下来的时候韶韵还没反应,等到一只手掀开帘子——这正合了韶韵的某些想象,下雨的阴天里头,一只枯黄又或苍白的手掀开帘子,然后……一声惊叫在见到那人的面容之后转了个弯儿,干脆而清亮的叫声喊出。
总觉得那声音中有几分不一样。
韶志也没工夫捉摸这事儿,听着这声招呼和平时不同,只愣了一下,叫那么大声干嘛?车厢内没点灯,静了一静,看得天香正抱着韶韵坐着,气氛和谐,问:“没事吧!”
“没事,你在前头怎么样?我听着可是危险,没受伤吧!”天香关心的话紧随其后,抢占了韶韵的发言权。
韶韵撇了撇嘴,挪了挪屁股,那是我的台词吧!你说了我说什么?当是抢答吗?插嘴那么快!
“没事儿,那些小毛贼,老子还不放在眼里!”韶志完全不提自家压根儿没出保护圈儿的事儿,更不去想那会儿两股战战想着逃跑的是谁,这时候一副大丈夫顶天立地的模样,若不是惦记着还有事,定要多吹嘘一下自己的“英勇”表现。
韶韵早知道那种英雄事迹都是含着水分的,却还是用崇拜仰慕的目光去满足自家爹爹的虚荣心,同时奉上夸赞:“爹爹最厉害了!”
韶志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曾经被自家女儿看到过那么狼狈的一幕,再听这样的话怎么都有些心虚,哪怕自家女儿表现得好像是忘了一样,但他每每看到女儿扬起的小脸上,眉心中那略微深色的疤痕,就会想起那时的难堪,以至于他迅速转移了视线,定格在天香那柔美的笑容上,自然也不会错过她眼底的关心。
好像喝了一杯热水,暖入心扉。韶志完全不觉得淋雨冷了,哆嗦也停了,迅速说了来意:“小姐那辆车被占用了,在你们这边儿坐一坐,你们腾个地方出来。”
这马车是自家雇的,没有用公家的钱,因为这一点,出发前韶志很是黑了几天脸,他倒不是节约,而是觉得不能占到公家便宜不爽快。
而此时。因为这一点。他在说起“我的车子”的时候格外有底气。就是请小姐过来坐坐,虽有巴结的意思,口气却也硬了几分,那可不是你家掏钱雇的啊!
“小姐?”天香愣了一下。“前面怎么了吗?”
混乱的场面真的说起来也没有多长时间,从开始到结束,也就是一刻钟到半个小时的区间内,被分割成两个圈子的情况,让后头的人完全不知道前面的事情,也就不知道有一伙人从山贼的背后攻来,无意中跟他们来了个里外夹击,这才让他们得到了胜利。
商队的那些护卫可能知道一些,却也以为是镖局的人。不得不说。合阳县的这位县官大人很懂得做表面文章,他给小姨子请来的镖师是振远镖局的,这个镖局的名头大,背景深,雇佣他们花钱不少。却也值得,素质那是没话说的,让人看了还能够显示出自家的重视。
一路上之所有有那么多的小商队依附过来一同走,有的是看有官府捕快在队伍中,也有精明的则是冲着那镖局的名头来的。
这镖局的名声响亮,肯定不可能局限于一个城市一个地方,于是,在“连锁”这个词还没有被固定意思的时候,振远镖局已经遍地开花了。
这样的镖局,若是听到某处有自家人出事,就近派人来帮忙什么的,很正常不是吗?
于是,在大部分人都不知内情的情况下,那些后来的就成了振远镖局的人了。很少有人想到怎么会这么巧。
韶志也是没有多想的那个,而这时侯的他虽有了做掌柜的心思,却也放不下捕快带来的好处。瞧着那张捕头默许后来的人占了小姐的车子,他是带着幸灾乐祸在看的,那小白脸晕头了吧,不知道哪个是主次,竟然把后来的镖师捧上了天,有病吧!
眼见得有讨好小姐的机会,韶志很快就想到了若是讨好了县官大人的小姨子,是不是也等同于讨好了县官大人,若是能够趁机搭上县官大人的岳父,得到对方的看重,那就更好了!
想着美事的韶志笑容满满,心里头的算计又从经商上头转回了几分,他这样的人才,经商当捕快,都太屈才了啊!千里马没有伯乐,悲催啊!
若是有人赏识,那肯定是……
“没什么,那小白脸看着人把小姐赶下车了!”按耐不住的幸灾乐祸的口气脱然而出,韶志这个人,不能够指望他那张嘴有把门的。
把小姐赶下车?若是没搞错的话,这一趟他们的差事就是为了护送小姐到洛京吧!竟然有人能够把小姐赶下车!
韶韵惊讶地睁大了眼,她没听错吧!
天香微微皱了眉,那“小白脸”指代的是张捕头,这是韶家人都知道的事情,天香也渐渐习惯了,只是这句话听来怎么都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除了韶韵想到的疑问,天香还想到了些别的,那后来的人是什么人呢?明目张胆把小姐赶下车,张捕头还由着他们,他的头上可是县官大人呐,他可是县官大人派来护送小姨子的啊!他怎么会这么做呢?肯定有什么缘故吧!
回头看了一眼,韶志已经能够看到不出五步的李嬷嬷了,忙道:“就这样了,你们老实待在车里,不要管外头的事,小姐过来了好好说会儿话。”
这份暗示已经很明确了,天香点了点头,放下了心头的疑惑,笑道:“你放心,我知道的。”
多条人脉多条路,未必要让那小姐对自家怎